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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直的田坤禾实在听不下去了,听这文绉绉的声音,又是一个没跟田间地头和牲畜接触的城市人、书呆子。
前些年,有些知识青年刚到公社插队,见到广仁公社4月初那成片的绿油油麦子,竟然站在麦田高声感叹广仁公社的韭菜咋这么多呀,类似的笑话闹了不少。
田坤禾拨开人群走进一看,一辆绿色吉普车前停在人群当中,车前躺着一只死骡子。
长的酷似他爹张西林的张忠明,个头挺高,瘦削肩膀上也顶着一个不大的麻雀头,稀稀拉拉的眉毛也没几根,三角眼、高颧骨、两腮无肉、天包地的嘴里露出两颗大老鼠牙。
他正双手拽着一位戴眼镜的年轻人的袖子,让这位戴眼镜的年轻人赔钱呢。
“张忠明,你又讹诈人了,明知道骡子不会生育,还这样不依不饶的,这头骡子撑破天了,还不到400元钱,1000元亏你能想得出来。”田坤禾厌恶得看着比他爹还赖、蔫、坏的张忠明,旁敲侧击提醒着戴眼镜的年轻人。
听了田坤禾的话,戴眼镜的年轻人恍然大悟,怪不得周围看笑话的人都饶有兴趣的哈哈大笑呢,搞了半天,骡子没生育能力。
是呀,以前从课本上学过,骡子是马和毛驴交配出来的产物,算是个不公不母的二咦子(不阴不阳的意思),怎么可能会怀骡子呢。
戴眼镜的年轻人环顾周围看笑话的人们,摇摇头,叹口气,他转身走到车里,从里面的包里掏出五十张十元钱,递给还想耍赖的张忠明,板着脸说道:“老乡,这骡子钱按500元钱赔给你了,这死骡子你拉回家吃肉。如果你还耍赖,耽误了我的工作,我就找派出所的警察来处理这事了。”
张忠明扭头看看这辆很少见的吉普车,再看看车子行驶的方向,估摸着戴眼镜的年轻人是从乌鲁木齐往伊宁赶去办公差的,他见好就收。
戴眼镜的年轻人上车前,对着扛着铁锹闷头离去的高大背影喊道:“老乡,你叫啥名?”
田坤禾没回答,迈着大步继续朝田间地头赶去,身边看热闹的各族群众七嘴八舌道:“他叫田坤禾,第六生产队的社员。”
“田坤禾,田坤禾。”上了车的年轻人生怕自己忘记这个名字,从上衣口袋取出钢笔,在小本子上认认真真记下了“田坤禾”三个大字。
装上钱后的张忠明屁颠颠得用手拽地上的死骡子,准备拉回家剥了皮吃肉。
这只少说二百来公斤的骡子死沉死沉的,他干瘦的身体拽了半天纹丝不动。
他双手拽着骡子的后腿,仰脸向看热闹的百姓求助道:“乡亲们,帮个忙吧。”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哄散着离去,没一个人搭理他,望着这些离开的背影,张忠明高声发话:“哎哎,都别走呀,谁帮我拉回家,我把骡子头白开(白白)送给谁。”
一哄而散的百姓们没一个止住脚步,边走边七嘴八舌议论着。
“切,当我们傻呀,我们可不是三岁小孩好糊弄。”
“就是,他张忠明说话跟放屁一样,给他帮忙等于白帮。”
“就他这赖不兮兮的怂(家伙),给他帮忙,切,白浪费我的力气,还是省省吧。”
“你抬举他了,他嘴里那是连放屁都不如,别人放屁还能臭一阵,还有个响声,他放屁都不吭不哈的。”
“他爹张西林那是撒尿用筛子筛金子,他张忠明做得更抠门,他就是个抠沟子嗦指头的人,抠完沟子(屁YAN)不嗦手指头的话,白白浪费了他沟子里的屎。”
“哈哈哈----”
……
时间像蜗牛,只是三四月就好像过了五六年那样漫长,田坤禾在广仁乡麻木得过着“今天重复着昨天的故事”的平淡生活。
而在县城,近日发生了一起惊天大案,让寡妇赵杏可解了恨。
一天夜里,砖窑轮到砖瓦工贾明夜里烧窑,刚到窑洞还没拉开架势干活,贾明就开始闹肚子,他实在撑不下去了,跟住在砖窑附近的买买提江换了下班,回家休息。
贾明刚走到砖窑家属院自家房子附近,肚子又开始咕噜噜闹腾了,他赶紧儿找了个地方蹲下解手。
这天夜里没有月亮,黑漆漆的。
突然,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闪到自家房屋前面,还左右张望了一会儿,才鬼鬼祟祟得推开自家门钻了进去。
蹲在黑夜解手的贾明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全身沉浸在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和羞辱之中。
从刚才那男人的身形看得出来,是从晒沙场回来继续负责砖窑排班的李奇闻那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