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下想要夺路逃跑的念头,面上看不出异样,还得给别人驱邪避鬼,“左肩膀不舒服吧。”
呦呦也看向青年左臂,然后把脑袋枕在周子清肩膀上。
周子清抬抬她下巴,低声道:“别有样学样。”
呦呦不满,但呦呦只能憋着,把自己团成一团窝在男人头顶。
青年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左臂,从昨天开始就酸困抬不起来,好像扛着个什么一样,他以为只是着凉了。
青年信了几分,变得认真起来,“你都看到了什么?”
“你的左膀上趴着一个女鬼。”
周子清从容淡定,任谁也看不出,他其实才是在场最害怕的那个人,裤子下的腿轻微地抖动。
装作不经意地低下头,周子清闭眼不去看,伸手掩着眉心,这原主的性格还真是贪生怕死,胆小的要命。
就这胆子,原主这是吃了几斤秤砣才铁了心立志学习术法?
青年心头“咯噔”一下,转头朝向自己的左侧,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左边又确实感觉比右边沉。
心也随之缓缓沉下去。
他穿着长袖的手伸向周子清,苦着脸道:“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周子清一点都没觉得年纪轻轻被人叫“大师”有什么不适。
他问道:“你想见它吗?”不待青年答话他径自回道:“你得见它一面。”
他看向青年,指指左侧,“毕竟它挺想和你见一面的。”
青年倒吸一口凉气,“它会伤害我吗?大师,我害怕……”
周子清心道我比你更害怕,还不是照样硬着头皮上。
* * * * * * * * * * *
青年因为怕有什么闪失,把见面地点定在了酒店。
前台接待人员用余光瞄着来订房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长得格外帅气,另一个格外有钱,而且他们还订得一间大床房,很难不令人多想。
呦呦:三个人的行动只有两个人的名字,我不配拥有姓名吗?
职业素养使酒店前台微笑着将房卡递给帅气的那位男士,而冒汗的鼻尖则出卖了她的兴奋。
还不知道自己风评被害的周子清先一步跨进电梯,呦呦离他不能超过五米,随即跟上。
见人走了,青年也赶紧小跑跟着,紧张兮兮地关上电梯门,眼睛时不时看向周子清。
这一幕落在酒店前台眼中就是富二代卑微示爱,男神态度暧昧有“钓鱼”嫌疑。
等电梯的途中,周子清想到什么,问:“怎么称呼?”
青年这才想起他们互相都不知对方的姓名,他忙不迭道:“我叫杜宪禹,敢问……大师名讳?”
周子清轻笑一声,杜宪禹耳朵发麻,心道这位可是一举拉高了行业的颜值天花板。
呦呦经他这一提醒才想起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姓名,鼓着小脸拉着男人的胳膊,“我先认识你的,我要第一个知道。”
“周子清,叫我子清。”男人凑到她耳边,声音沙哑,温热的呼吸本该喷洒不到她的魂体上,可她就是能感受到从尾椎骨一路往上蹿的麻痒热意。
她像是摸到烫手山芋一样把怀里的胳膊扔出去,默默背过身窝在电梯角落抠手手。
杜宪禹见大师嘴巴开合几下,没听清,再次问道:“您大声一点,我刚刚没听清。”
周子清抬眼,微微收敛神情,“我姓周,名讳子清。”
杜宪禹忙道:“周大师。”
订的房间在九楼,周子清刷卡进去,环视四周,很普通的商业套房。
这会儿呦呦已经忘却刚刚的小插曲,高兴地在屋子里来回乱窜(撒欢)。
杜宪禹搓搓胳膊,紧张地问:“大师,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周子清不语,拉上窗帘,打开房间的灯,将拎了一路的袋子放在桌上,黄纸裁成合适的大小,没有买毛笔,就用手指蘸上朱砂,而后一笔成形勾勒出一张符箓,他将符箓叠成三角递给杜宪禹。
杜宪禹接过那一刻浑身一暖,连日的阴寒被驱走,像是被浸泡在温水里,整个人舒服多了。
这让他更加确信,面前的男人是有真本事的。
说来好笑,谁中二的时候没有做过拥有超能力拯救世界的梦,在青年眼里,大师或许就是这样,背负着命运的无名英雄。
“无名英雄”周子清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内里慌得一批,心脏狂跳不止,他需要先缓缓,右手按住不停抖动地大腿。
他比较会装,是以在场的人和鬼都没发现他的异常。
杜宪禹还以为是没到合适时机做法,在房间里坐立难安,时不时站起来看向窗外。
呦呦歪头看他这样子,眼珠一转,飘到他身后吹了一口气。
杜宪禹只觉脖子后梗处顶着阵阵阴风,他紧咬着牙根,脑海不可控制地幻想鬼在自己身后的样子。
「巨大的嘴巴吐着猩红的舌头,眼珠鼓起快要脱出眼眶,惨白的脸上布满蠕动的蛆虫,而那蛆虫只离他几厘米远……」
他全身血液逆流,直冲脑顶,“嗷”地喊了一嗓子,就要夺门而出。
周子清和呦呦都被那一嗓子给惊到,呦呦缩回男人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瓜顶。
然而房门早就被周子清提前反锁,杜宪禹打不开,情急之下大喊一声——
“我是党员!”
周子清:???
呦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