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康毕竟是世家贵公子,做事很上道,说话很给面子,陈牧也不好再继续发作。
虽然,陈牧很想将这几人暴揍一顿。
但对方个个看上去二百来斤,孔武有力。
躲咱是能躲,偷咱也能偷。
若是真打起来的话,恐怕就打不过了,只有跑的份了。
自己这副小身板……
陈牧以往最见不得那些自以为有几分小聪明,就爱在人前卖弄,又爱摆出一副豪爽劲,自比江湖大哥的假仗义。
听说你张淼在半年前,就是个清溪县油漆院里的领班,小销售主管吧?
这才不到半年,当了将军,人就膨胀了。
会欺负人了。
瞥了眼站在那儿正手足无措的张淼,陈牧慢悠悠道:“吩咐不敢,只是张将军威风的狠呐,先是指派手下围攻于我,这会又要将我就地打杀,我陈牧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好怕的。”
陈牧此刻正瑟瑟发抖,一脸委屈诉苦的神情,但那双黑眸正似笑非笑的望向包康,眼神里哪有丝毫的担心与害怕。
包康与陈牧近来接触频频,自然了解对方秉性,知道这是在跟他要说法,于是轻咳两声,走了上去。
“张淼。”包康的语气极淡,声音平平。
“在,在,小将在……”张将军急忙上前五步仓促回话,这名五大三粗的壮汉,只因包康的一声招呼,便已站立不安。
“张将军,你欺压百姓,横行霸道,乃至当街行凶,欲至人于死地!你可知圣公禁令?你眼里可还有圣公?但某若将你就地正法,难保你张淼不服气,既然如此,包某即刻进宫,去请圣公裁断,不知你,可有异议啊?”
包康的一番话既合情合理又合法,此话一出,吓得那张淼仓惶伏地连连求饶。
“丞相!丞相大人!还请丞相息怒!请丞相绕过小将这一回,请丞相……丞相万不可告诉圣公啊,小的……不敢,小人再也不敢了……”
此刻,张淼在无数人惊诧的目光下,跪地求饶。
前一刻威风凛凛的将军,此时只顾得连连讨饶,再管不了那许多。
李家中人见状,登时大惊失色,好在有人惊醒过来,纷纷跑了过去,同样跪倒在张淼身后。
但显然,李家人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还想和稀泥。
“丞相啊!尊贵的丞相大人!小老儿不知丞相大驾光临……小老儿这边,马上,快,快,都快去摆酒席,快恭迎丞相!”
“包大公子,俺们几个都是乡里妇道人家,也不会说话,大公子大丞相莫要怪罪,俺们想请您进来喝杯喜酒,不知道,不知道您老人家愿不愿意,嘿嘿,俺妇道人,不知道说这话合不合适……”
李家二婶的嘴里一边说着话,一边仍不忘搔首弄姿,拿起手帕挽了挽耳边头发,乘人不注意悄悄抬起头,向丞相那边一瞄,就看见了丞相身边的美人正双手插在胸前,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尔等长舌妇人!此前出言羞辱陈牧,现在又来纠缠我家……纠缠小包!你们……”秦嫣嫣似乎气急,叉着腰指着伏地妇人,“看老娘不撕烂你们的嘴?起来,给老娘站起来……”
包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她唤作小包,倒也不生气,反倒在旁劝解起来。
陈牧呢,则表现的很无所谓。
此间事,对于他而言,已经结束了。
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了。
该打脸的,他也都打了。
至于如何收场,陈牧毫不在意……
你们爱咋咋地。
月亮都他妈快上梢头了,还没吃上饭呢,全让这事给耽误的。
陈牧转头就往院子里走。
他想走,却有人想留。
李耀发急急忙忙从地上爬起来,他一把拉起新娘子,就往陈牧家的方向跑。
“陈家子……陈贤侄,你听你李叔说,你李叔近来让猪油蒙了心,你看,你玲儿姐往常与你……陈贤婿啊,玲儿与你本有婚约……贤婿……”
“爹!”
今夜自始至终不曾开口的李玲儿,猛跺了两脚,她掀开头顶的大红盖头,看向陈牧,很快又转头看向她那亲爹。
“爹!你不嫌丢人!女儿还嫌丢人呢!”
李玲儿拿双手捂住脸,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跑。
仅仅是一刹那的工夫,眼尖的陈牧终于看清了曾经的“未婚妻”样貌。
陈牧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一抹微笑,嘴角不自觉地开始上挑,并逐渐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