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丁嘉洛看着可不太像这方面的天才,而且曹禺十几岁就开始了舞台表演,有相当的积累,她却基本一清二白,凭借的仅仅是理想和兴趣。
对于这些疑问,苏长青有自己的看法。
由于体制问题,九十年代的国内电影业还没有成熟的商业片概念,影片主要还是几个电影厂根据上面的布置拍摄,服务于宣传任务。
而同时期好莱坞和香港影业已经商业化成熟,尤其是香港发展出一套独特的制作模式,每年影片产量惊人,占据了亚洲大半市场,其动作片模式甚至影响了全世界。
在这个模式中编剧是非常灵活的,边拍边改是常态,据说王家卫经常开机时剧本还没眉目,靠着灵感一点点攒。
丁嘉洛没经验没关系,苏长青可以指导,她写出来之后可以不停地改,实在不行还可以找个顶级枪手大修。
像这样能意识到的专业问题,没有解决不了的。
但丁嘉洛和西门雄玩票的意思太明显了,他们需要一部自己的电影,目前还看不出在意市场反应。
丁嘉洛搬到工作室写作,西门雄已经将自己打造成艺术家模样,两人既不关心拍摄投入,也不担心未来的票房收入,完全是自得其乐。
对于苏长青而言这是一次卖艺行为,对丁嘉洛和西门雄而言是自我价值实现,大家各取所需,电影拍出来了就是成功,至于钱不钱的无所谓。
如此一来换成熟的编剧或者弄个靠谱的剧本挽救电影就偏离初衷了,无疑将得罪丁嘉洛,如果她对西门雄说咱们走不玩了,谁敢保证他不会跟着走?
到时候电影没了,倒也不用考虑是否回本了,前期肯定亏了。
有句话说得很好,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换成他们两个就是莫名其妙且…莫名其妙。
这时胡笳继续说道:“其实你出门以后嘉洛和西门都给我打过电话,虽然没明说,可话里话外意思很明确,如果我再拒绝你的邀请,那以后朋友也没得作了。”
苏长青有些惊讶:“他们打过电话?我可是来请你的,别搞成绑架你。”
继西门樱之后,胡笳也发出了灵魂拷问:“我很佩服你的才华,可目前国内市场很小很不成熟,这部戏怎么收回成本?”
四年前的红高粱票房四千万,五年后的甲方乙方票房三千万,虽然不是一个类型的片子,但可以大致作为市场规模的参考值。
这两部片子都是大腕拍的,投资都不超过五百万。
其实九二年是个尤其尴尬的年份,之前影片都由中影统一收购发行,公主的决断这种片子铁定亏本,但是九三年伊始电影市场就会放开,资本可以大展拳脚了,这是苏长青冒险一博的政策基础,也算是重生先知先觉的福利。
然而无论政策怎么放开,市场还是原来的那个。
苏长青明白这将是一场商业赌博,只能寄希望导演功力和技巧弥补市场的先天不足,以九三年的分成机制,票房能到两千万就可以保本。
这个电影立项以来,他将四维工作室定位为受雇于两个超级票友的圆梦工作室,没太认真考虑过市场,现在西门雄渐渐成了朋友,好像再不认真想想这事就不够仗义了。
胡笳一直看着他:“现在一张电影几毛钱、一块钱,怎么赚回这一千万?”
还没等苏长青回答,她又追问了一句:“还是你一直只当自己是个受雇于人的导演,拍完戏拉倒,赚不赚钱不太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