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贯的眼泪夺眶而出:“多谢相爷!”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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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室改革后,为体现皇室宗室之间的“亲亲之谊”,内务府在京师社稷坛之西划了一块空地,建了一座方方正正的小城——此乃仿“凤阳高墙”的宗室监狱。
在北京建设“宗室监狱”本意不是吓唬宗室,而是真正体现皇帝对宗室的“亲亲之谊”,这不是反话。
明太祖留下的皇明祖训中规定:“后世嗣君对诸藩府亲王及宗室‘虽有大罪,亦不加刑,重则降为庶人,轻则当因来朝面谕其非,或遣官谕以祸福,使之自新’”。
因龙子凤孙身份贵重,不能与普通犯人关在一起,因此各省建起“高墙”和“闲宅”还真是体现了历任皇帝对宗室的关心——宗室改革前皇城里宗室极少,改革后则极多,因此专门建设一个监狱关宗室是有其必要的。
但从实践效果来看,宗室听闻此“高墙”无不魂飞魄散,闻风丧胆。因为从国初以来,只要关进去的全部是无期徒刑,即圈禁到死。唯一例外的是嘉靖朝郑王那种明显的冤案——即便如此,现如今任格物院长的朱载堉也在高墙外结庐十九年才换来其父平反。
因为恐吓效果显着,京师高墙建成后,一段时间内并无宗室入住。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此地就成了关押违法高官和勋贵的地点,而被逮捕的西宁侯宋世恩就被关在其中。肪
宋世恩的祖宗是出身于红巾军的名将宋晟,爵位传至他时已经十一代,西宁侯府也算得上京城内顶尖的豪门。宋世恩隆庆三年时袭爵,成年后在南京前军都督府署理军务,后因占田蓄奴等事被弹劾回京——变法之后,吃此罪名被弹劾的勋贵不计其数。
虽然担任过武勋高官,但宋世恩却毫无英武之气,望之不过一纨绔。所谓沉迷于丝管娥娇之际,肌节驽缓、智识迟钝,说的就是这样的勋贵。
从如狼似虎的国安锦衣卫破门而入,将之逮问之后。宋世恩的魂儿已经从身体中抽离,一直飘在半空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族陷入覆灭。
他的魂儿看见自己的母亲穿上一品冠服,欲进后宫求情却被阻在宫墙之外。他看见自己夫人整日在牢中饮泣,被狱中“伴婆”羞辱;他看见自己的身体在高墙内很是受了些拷打——那身体翻滚着求饶,将自己夫妇违背人伦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然而,锦衣卫不要这些。他们反复拷掠,问那天在品味居吃饭的还有谁——而又是谁把墙壁上大逆不道的文字泄露于外。
“我就是一草包,真的。”对上安全局佥事郇栎那冷酷的眼神,宋世恩哭得梨花带雨,“真的,郇爷!我那天真喝多了,为了那倒血霉的宋九儿,我家破人亡了——凡是知道一点儿,我能不说吗?”说完,他又委屈的大哭起来。
郇栎脸上的冷酷并不减半分。他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西宁侯,突然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让他蜷缩着身体惨呼。肪
“侯爷,咱家指挥使一会儿带着您的两个小子来看您。他老人家,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宋世恩张大了嘴巴,绝望的看向如同恶魔一样的郇栎。他那被声色犬马锈蚀的脑袋终于转动起来,宋晟遗传下来的血脉也觉醒了一丝。
“郇爷!您说,想让我咬谁?”
“侯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与国同休的勋家,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小郇我心里怪不落忍的——且帮你一起回想回想,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