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尽闻言点点头,连看也不再看扶柳一眼,头也不回地就护着她往隔壁走去。
两人推门进去时,灯河正百无聊赖地数着桌布上的花朵,突见施尽扶着十六进来,连忙起身,还假装惊讶道:“施兄?绿枝姑娘?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施尽扶十六到桌前坐下,道:“绿枝姑娘喝醉了,幸好我在房外遇见她,不然怕是要出乱子。”
“原来如此。”灯河装模作样地上前察看了一番十六的情况,见她迷迷糊糊地靠在施尽身上,演起酒醉来居然也像模像样,心中好笑之余,也继续作戏说,“施兄,本来今日我就是想让绿枝好好接待你的,谁知她不过先同我多喝了两杯,竟也有些不胜酒力了。依我看,不如我们请徐嬷嬷重新送一位才艺双绝的姑娘来作陪,也免得失了你我二人今日喝酒的兴致。”
“无妨,今日本就是我失约来迟,也不用劳烦徐嬷嬷请另一位姑娘来了。”施尽微微一笑,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盯着十六,看她睡意渐浓,便哄着她往床边走,一把温柔的声音好听得像有迷惑人心的魔力,“绿枝姑娘,你是不是困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十六晕晕乎乎地点点头,真就跟着他往床边走。
灯河一听施尽要扶她去休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既怕施尽占了她便宜,又怕她一时脾气上来杀了施尽,致使全盘计划功亏一篑,犹犹豫豫地上前了一步,略一纠结,反又倒退三步。
此时施尽已经扶十六躺下了,边为她细心地盖上薄被,边回头对灯河道:“江兄,我先照顾着绿枝姑娘,至于喝酒的事,我们下次再约吧。”
灯河隐隐听出他有逐客的意思,偷偷瞥了一眼躺着的十六,见方才还晕晕乎乎的十六笑着冲自己眨了眨眼睛,眼睛亮晶晶的,分明清醒得很,当然,演技也好得很。
灯河暗暗松了一口气,道:“那好,我们改日再约。”说完,就假装识趣地关门出去了。
施尽见他离开,轻轻坐到床边,看十六迷迷糊糊地还没睡着,便笑了笑,说:“绿枝姑娘,你放心睡吧,我只是放心不下你,等你睡着了我自然就会走的。”
十六乖巧地点点头,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至少看起来是睡着了。
施尽静静守着她,刚开始倒也没什么奇怪举动,但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弯腰凑到十六面前,细细地打量起她的面庞。十六本以为他下一步会揭开自己的面纱,谁知他只是紧紧盯着自己,那双眼睛里刺人的试探和怀疑即使她闭着眼都能感受到。施尽就那么安静地观察着她,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久到让她都有些心里犯嘀咕了,还以为是自己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可她也沉得住气,仍然呼吸平稳,睡容恬静,没到真的撕破脸的那一刻,也绝不轻举妄动。
正当她盘算着如果被拆穿了该怎么走下一步时,施尽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像一根羽毛一样轻拂过她心尖,倒惹得她心痒痒的。接着,他又格外小心翼翼地捧起十六的双手,指尖轻轻地摩挲着她手上的每一寸肌肤,温柔得像是在抚摸一匹珍爱的布料。
十六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但又怕贸然张睁眼会引起他的怀疑,便装作梦呓似地哼了一声,趁机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她便着实吃了一惊。
那施尽眼神痴迷地看着她的一双手,就像整个魂都被吸引进去了,只专注而迷恋地欣赏着,就像在鉴赏一件独一无二的珍宝,但那眼神又实在奇怪,似乎除了单纯的欣赏,还有什么别的更源自本能的东西在诱惑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