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一个精瘦却又凌厉的老者毫无畏惧地走到僵持的人马中间:“皇甫小儿,你们因私仇在此械斗,焉敢扯上林将军,林将军的名讳岂是尔黄口小儿可直呼的?”
这话已经说得比较明显了,就是你们两人的私人恩怨,哪怕是打架斗殴,大不了上衙门了断,但是一旦把上司和亲爹扯进来,一个是性格刚烈、宋军都畏惧的大将,一个是大将世家、刚愎自用的京城兵权执掌者,两虎相斗必有一伤,很容易就演成了政治斗争,而且是京城与地方军队势力之争。
“老不修的,你是谁啊?”本就是在丢人现眼的恼怒之中,出来了一个老汉,皇甫公子心中的怨气不经意地就转移了。
这时人群里又出来一个老者,有点肥头大耳,圆润精致,一身豪奢绫罗绸缎衣衫印花图案繁复,他显得云淡风轻,仿佛刚才只是小孩子拌了嘴一般地说:“小子,还不速速滚下马拜见你陈伯伯?你爹爹见了你陈伯伯,还得躬身施礼一番,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吗?”
皇甫公子看到说话之人,立马跳下马来,仿佛看到救兵一般,抢着道:“徐伯伯,你都看到了,这姓马的狗汉子欺负小侄,你要为小侄做主啊!”
徐姓老者一巴掌朝着皇甫公子的头上,如同教训自家孩子:“公开斗殴已是违禁,你还想干甚?也不嫌丢人现眼,赶紧跟你陈伯伯道歉。”
皇甫公子缩了缩头,一副人畜无害模样。眼见徐伯伯不肯替自己出头,一直让自己朝这好事的老头道歉,皇甫公子就觉得不对劲。徐伯伯徐游来此风流场所再是正常不过,除了是皇亲国戚,爵封文安郡公,宰执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号称有“三閤狎客之风”,他都遇到过几回。不过,徐游竟然还得礼遇这老头,一想到刚才提起自己父亲见到这老头还得施礼,心里也猜到此人是谁了,如果没有徐伯伯仗义出手,化解矛盾,否则自己替亲爹得罪了上司还不自知。
当朝能让徐伯伯以长辈如此当街训斥自己的,除了总领军国大事的枢密使陈乔还能有谁?皇甫公子连忙以子侄大礼参拜:“侄儿皇甫高鸣拜见陈伯伯,侄儿无状,多有得罪,还请陈伯伯看在家父面上宽恕一二。”
陈乔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幸好今日没有太大伤亡,此事就此作罢,都散了吧。”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是上位者希望看到的稳定。但是对于皇甫高鸣而言,跟马承信,甚至是林虎子的结哪是一句话能解的。
马承信听罢,也猜出一二来,既然老者们都是以长辈自居,不以势压人,自己只好躬身施礼离开。人群中有个别认出来老者的,都是人精,别人不揭穿身份,自己何必露头不讨好?
甄风和徐锴站在酒楼门口,把这一切看得听得真切。甄风猜到了徐姓老者不是一般人,因为南唐开国烈祖就是徐氏养子;而能够让皇甫继勋施礼的陈姓老者,简直就是呼之欲出,那是在给皇甫高鸣点步。
人群散了,徐游和陈乔联袂来到酒楼门前,徐锴只是微笑见礼,大家都不以官职爵位出现,就免了许多官场虚礼。看着上联,徐游和陈乔朝着徐锴笑着摇了摇头,甄风示意进屋,里面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