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锴挪到了另一根柱子,陈乔眼睛死死盯着,念道:“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好,好,有霸气,有胆识,有未来。”
徐游也不禁点点头,道:“上联引用了项羽破秦的典故,下联引用了勾践复国的典故,把绝境之人也能成就一番事业刻画得入木三分,好,好,好。子乔,此等典故入联,咱们三个老头子里面,就数你来写最为贴切呀。”
陈乔一想,确实也是如此,三人中只有自己是管理军事,其他两人都是文臣。经徐游这么一提,他不禁说道:“鼐臣,徐公所言句句在理,既然小子是为了让天下人从中获得力量,要不就由老夫来当这个书吏,免得让你丢人,你看如何?”
甄风一听“徐公”二字,心里顿时明朗起来。当下,对于宰相或高官者或称“相公”,贵人尊称“公”,贤者尊称“君”,能让枢密使陈乔顺口尊称为“徐公”的,应该官职地位在他之上,或许只有徐游或徐辽才符合此条件,他们俩都是在澄心堂秘密规划国家大事,类似记忆里的常委。不过喜欢跑秦淮烟花之地的,有“三閤狎客”之称的徐游可能性更大。不过管他是谁,大家都互不通报名姓,就更无须拘礼了。
所以大家都不拘礼,徐锴笑着摇头,道:“你想写,就去问问这小子,还有没有藏私。这次老夫当个书吏也是值了。”
陈乔看向甄风,甄风耸了耸肩,然后摇摇头,示意没有了:“三位先生,小子之所以牢牢记住这一副对子,并且在最好的地方,请德高望重的老先生来书写,除了让人在望江楼里吃饭喝酒交流的时候,能够互相促进,其实还有一点想法。”
甄风看看三位老者,收回刚才游戏的神情,略微严肃地道:“希望此联能激发我唐国士子武者的血性与激情。如今北地宋国朝政稳定,国势日盛,灭蜀国,平荆湘,假我唐国之手,谋取出兵南边汉国的理由,如今势如破竹,若不出意料,此刻汉国要地贺州已经易手……”
“小子,你先等等,”陈乔接过话来:“宋军确实在本月出兵攻打汉国,但是现在还没有军报传来,你是如何得知?贺州乃汉国西部地区的重要防线,且不说有重兵把守,光是地势就易守难攻,宋军多为平原士兵,进入山林瘴地也是较大折损。汉国以逸待劳,援军路近,不说击退宋军,守住城池数月或许轻而易举。”
徐游笑了笑道:“小子,你若是说汉国会败,我们姑且也就信了,可是你怎么就如此确定富州已失?你倒是说来听听,我等品酒闲聊一二,权当谈资。”
陈乔也意识到自己太较真,这里只是酒楼,他们并未表露身份,都是闲谈而已,没得把气氛弄得严肃尴尬。好在徐游最是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把话题的性质从讨论军国大事变为酒后谈资。
甄风知道自己无意间说出事实,但是大家仍旧还是不信。一算日子,今日是九月廿六日,他的记忆里,只记得九月份宋朝出兵南汉,不久就攻破了贺州,具体过程如何其实并不清楚。按理说军报也该呈到南唐中枢了,眼前几人竟然还都不知晓。难道记忆是错的?或者这些记忆只是一场梦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