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安顺短短几言,到底让惨白男修士微微回了点神,从过往的种种不堪中解了出来,他目光沉沉,不予回答,只盯着殷安顺,面带讽色。
他以为,这位好歹能沉住点气,能忍的久些。
昨晚即做了决定,此时倒不如干脆些,毕竟大衍皇朝要核实身份,那些人怕是都将知道他陈千扬又逃出升天了。从这里一出去,等着要他命的人,可不算少!惨白男修士微微启唇,半响才发出一个‘我’字。
殷安顺戒备又带着几分恼怒,盯着惨白男修士,他可没错过那张白渗渗脸上的讽刺!
在发出一个音节后,惨白男修士似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忍着全身种种痛楚,尤其是丹田之内,犹如开裂的田地,枯败又破碎,一探便知是受过重创,好在还有丝丝灵气牢固的盘绕其中,并未崩溃。
他缓慢开口,声音显得既轻又冷:“道友,叫我陈千扬就好。”
缓了缓,见殷安顺并不答他的话,语气一转道:“昨日夜里,我等死里逃生,实属侥幸!”
殷安顺心底泛冷,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复杂的看着陈千扬。
陈千扬这几个字,人他是未见过,名却听说过的。
这人会被关押在十组的暗牢之中,并不是因为倒霉被抓进来的,说起陈千扬,他之所以会落到十组手中,是因为这人是被他自己的师门卖进来的!
而这其中种种纠葛,作为曾经十组之首罗光唯一的弟子,哪怕只是个记名,他也是略听过一二。
陈千扬观殷安顺神色,目光一暗,这人定是听过自己的身家来历,如此,他便不需要多绕弯子,便继续慢言道:“昨夜,我见道友伤重,咳,咳。”
“便把道友,暂时安置在身旁。”
说完眼珠沉沉看着殷安顺,靠墙缓吸一口气。
殷安顺人在屋檐下,十分上道:“多谢道友,‘救命之恩’!”
毕竟还在关山郡的郡府大牢内,此时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翻脸。
且他猜陈千扬会救他,定是有所图谋,到此,反倒放下一直提着的心。
陈千扬脸上出现一丝自嘲,直白道:“我这一身伤,道友想必也清楚,是怎么来的。”
“我不过是想多条‘生路’走,不知殷道友,愿不愿意搭把手?”
这话就很直白了,殷安顺内里心思急转,想起听闻的关于此人的旧事,面上不敢懈怠,肃然道:“我与陈道友也算患难之交,道友如不嫌弃,可至我‘家’暂住,如何?”
这人,是想寻求十组的庇护?
哪怕十组此时十不存一,被一郡之力追剿,可只要暗北斗在一日,再建一个十组,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的事。
他暂且稳住此人,等出去以后再论其它。
陈千扬从小出生在南域一个小小的修仙家族中,不过是旁支,不入嫡系。少有天资,却并不受待见,理所当然,日子过的也并不算好。
十二岁那年,祸从天降,被家族里的人拿来给嫡系子弟背锅,好容易死里逃生,被迷月门一个外出的长老拣了回去,当了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