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此桩事了,贫道也该走了。”真阳子笑呵呵地站起身来,他把大袖一扬,一只黑猫突然出现,被死死地捏在他的手上,“离去之前,贫道便去闯一次那古村,只可惜贫道学艺不精,多半奈何不了那墓主人,只能帮忙破去那鬼打墙,顺带除尽古墓上方的所有阴魂。
“这黑猫误入古村,多次食人后已通了灵智,不过它还得作为我进入古村的钥匙,等我入了古村,再除去此害也不迟。”
“这!”厉飞雨一惊,“我怎么听道长这话,和要彻底离开一样?”
“贫道是要彻底离开。”真阳子明显心情很好,“今日二月十五,可不仅仅是春分之日,同样还是贫道这一脉所信仰祖师的诞辰。贫道已借机联络上门内祖庭,我们这一脉要彻底撤离此方治所,归于祖庭。
“贫道那道观内也都打理干净了,其余外物贫道也不愿带走,反正贫道这二十余年来也未曾收的一个弟子,若是日后有道友想用贫道那间道观,你们直接给他便是。”
“道长,可否在离开前再和我讲讲你们宗门?”厉飞雨对太上道实在是好奇无比,只感觉这个宗门与整个凡人世界格格不入。
“莫非厉居士想要出家为道,入了贫道这一脉?”真阳子似笑非笑地看向厉飞雨,又看了看张袖儿,“贫道这内丹一脉戒律极严,入门之后可是不得杀生,不得偷盗,不得邪淫,不得妄语,不得荤酒,同样,也不得婚娶的。”
“这……”厉飞雨听了后自然没有这个打算,别的他倒是可以忍受,可不得杀生可不仅仅是不能杀人这么简单,连别的生灵也同样不能杀生,在凡人这个世界要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为了资源,为了长生,总有争斗杀生的时候。再说,他也没有灵根,入了门也同样没用,“道长,我也只是感兴趣而已,若是不犯戒律,你就略微和我讲讲吧。”
真阳子瞥了眼厉飞雨,重新坐下说道:“和你简单讲讲自然也不犯戒律,只是贫道这嘴啊,一说就会说多,别到时候又被罚去哪个治所了……
“我们太上道分为许多支脉,但是在这世界都隐藏颇深,人数也不多。
“我们各个支脉修行方法不同,连信仰也大相径庭。像是太平支脉的话,他们信仰的乃是黄天,不知多少年前便取消了所有的方。
“哦,方是他们一脉对不同地域的称呼,和你们的州类似,比如天南一地,便称呼为天南方。
“他们早早便撤走了麾下所有的渠帅,你定然是见不到他们人的。
“至于我们这脉则是主修内丹,兼修符箓。先修性,再修命。我们视人生为苦海,修行便是为了度过苦海。我们不追求肉体上的永生不死,只追求能阳神登天,逍遥世间。
“现如今,我们一脉也要全部离去,你也就不用太过在意了。
“至于你真正能见到的,还是符箓一脉的人。他们人数同样不多,但好歹在越国也有个十余人,我便和你仔细说说他们吧。
“他们和太平一脉一样,会主动地把地域划分为一个个治,比如天南便被称为天南治。
“他们每个治下都设有治官,治官则管理着祭酒和鬼卒,在治下各地建立义舍,供往来道友居住。
“而在此方世界,所有治官都听命于‘天师’,并视其为首领。
“他们的修行方式和天南修士相比,更为不同。譬如他们完全不需要灵根资质,便能求仙问道,在他们入门之前,必须要有门内之人保举,再由天师授箓才行。
“授箓之后,便会得到一份职碟,证明他们在道法上的确学有所成。职碟上记载着他们的姓名,之后职碟便会自动将其名字上表天庭,记录在案。
“只有如此,他们才能凭借职碟,使用各类符箓来拘鬼役神。
“他们所使用的符箓可能和你想象得不太一样,其中自然也有记录着各类道术的符箓,但威力更强的往往是那些拘束着鬼神的符箓,使用之后,便能唤来天上的仙神、历朝历代的英杰、幽冥之中的阴鬼来帮助自己。
“不过,他们得到的职碟品级越大,才越能够使用威力强大的符箓。而想要升职加箓,便只有行善积德,熟读经文,才能得到天庭的承认,获得提拔。
“总而言之,他们是一群相当难缠的家伙,哪怕是其中品级最低的鬼卒,你们也招惹不起。所幸他们人数极少,你们也极难遇到,而且也都不是恶人,自然不会随意打杀了你们。但其中有没有隐藏着什么败类,这就不好说了,所以行走江湖,你们还是一切小心吧。
“小张居士,你切记好生修行,守住本心。厉居士,你也是如此,大道三千,但殊途同归,武道未必不能比他人的道走得更远。
“若是把所有人都比作在攀山越岭的登山者,有的人走的路是前人所走,有的人则是开山辟路,走自己所走。这二者皆能翻过关隘,你说这二者谁是大道?
“这都是大道!
“只要你认为前路还通,继续走下去又何妨。只要坚守本心,不为外物所动便可。”
真阳子见厉飞雨露出深思惊讶之色,还以为他是听了这符箓一脉修行无需灵根,因此才三心二意起来,想要改换门庭,换条道路。
他也是起了爱才之心,这才规劝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