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拿酒来!你们一个个都站在那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太子瘫坐在床榻上,目光游离,几个侍女在一边站着,惶恐不安。 “皇后娘娘驾到——”,侍女们一听是皇后来了,赶紧跑到了屋子门口跪迎。 “拜见皇后娘娘。” “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皇后一声令下。 “是。” 皇后走到太子面前,见他迷糊不醒,手里还拽着酒壶,她顿时火冒三丈,扬起手就往太子的脸上扇了过去。 太子捂着脸惊叫,“哪个混账东西竟敢打我?!”他晃了晃头,睁眼一看,竟是母后。“母…母后,您怎么来了?” “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当初本宫用尽各种手段,排除万难,好不容易把你扶上太子之位,你倒好,竟日日在这里醉生梦死,荒淫无度,现在宫里人都知道了你做的好事,你,你真的是要活生生把本宫给气死!” 太子扑通一声跪在了皇后脚边,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母后,母后,孩儿知错了,母后就原谅孩儿这一次吧……” “皇上驾到——” 皇后大吃一惊,“不好不好,你父皇来了!快快快,把衣服穿整齐了!”太子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把衣服胡乱一塞。 皇后闻声走到了门口,见皇上已经迎面过来了,她立马下跪,“臣妾给陛下请安。” “枭儿呢?他人在哪里?”皇上大声质问。他面色铁青,眼里全是怒火。 “皇上,枭儿他昨日夜里染了风寒,病倒了,臣妾方才给他喂了药,他已经睡下了。皇上龙体要紧,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一派胡言!你以为朕不知道这混账东西干的好事,你以为把王守仁的嘴巴封住了朕就听不到这宫里的风言风语了?!皇后啊皇后,你执掌后宫这么多年,有些事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过去了,那是朕在给你颜面。你倒好,胆大妄为,目中无人,现在居然敢欺瞒朕?!” “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私底下根本没有见过王总管,那王总管定是受了别人的指使要陷害本宫,皇上,臣妾真的冤枉啊!……” 皇上面无表情,冷着脸对皇后说:“你把枭儿叫出来,朕有话问他。” 这时太子从屋里出来了,他走路有些摇晃,到了皇上跟前,就像一滩烂泥一样跪倒在地。 “儿臣拜见父皇。” 皇上一看太子竟这般模样,气得直拍额头,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他用手指了指皇后,“你,你啊你,……” 皇后低着头,泣不成声。 “从今日起,太子不得踏出这枭和殿半步,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皇上冷冷地说完,犀利的目光直直扫向皇后。 听月馆里,韩笙正在书案上写字,正要盖章,见吴德海匆匆跑了进来,“二殿下!出事了,出事了!” 韩笙搁下手里的印章,疑惑地问:“出什么事了?” 吴德海上气不接下气,“是,是太子,太子殿下,他被皇上关了禁闭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才,宫里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 韩笙听完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他的母妃当初染疾背后定是皇后搞的鬼,当时皇后只不过是找了个替死鬼罢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逝者已矣,其实也没什么可再追究的了。大哥这人本性不坏,只是平日里懒散惯了,日日酗酒,还沉迷女色。 他想完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殿下,这太子既然已经被关了禁闭,加上近日好几个老臣联名上书要皇上罢黜太子,依小的看,这可是个机会呀。” “行了行了,你别多嘴,下去忙你的事吧。” “是是是。”吴德海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吴德海走后,韩笙在屋里走过来走过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把拳头一握,夺门而出。 云顶斋里画师们都在埋头做事,白绝尘在厅堂中央坐着,手里拿着一本画册正在仔细翻阅。他时不时朝浅意的座位看去,今天早上她一进门就开心地和每个人打了招呼,整个人神采奕奕,笑的也比平时多多了,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状。可他心里明白,这笑容并不是为因为他。 浅意拿着笔,正在勾勒一枝腊梅,有一根头发悄悄掉到了画绢上。她想起了韩笙在她背后给她梳头的样子,那种带点霸道的温柔,一想起来她的头皮又一阵酥痒。她摸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拼命摇头,企图把他从自己的脑子里赶走。 白绝尘走了过来,见她呼吸有些不稳,问她:“是不是太累了?歇会吧。” 浅意忙摇手,“我没事,我没事。对了,白大人,昨晚多亏了你,我才没出什么差错,最后还领了太后的赏赐,真的谢谢你。” 白绝尘听完呵呵笑道:“那你要怎么谢我呢?” “这……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笔?书?” 白绝尘被她认真思考的样子逗乐了,“开玩笑的,我什么都不缺。要不晚上我们一起去后花园散个步聊聊天,就当是庆祝了。”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浅意嫣然一笑。 白绝尘转身后心想,浅意,我要的只有你啊。 月离轩内,皇后坐在窗前,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怔怔发呆。一旁的侍女小翠可急坏了,自打皇后从太子寝宫回来,像是丢了魂似的,这都快坐上好几个时辰了,一动也不动,叫她也不应。这时,侍女紫香从屋外跑了进来,在小翠耳根子边说道:“二皇子来了,说是要见皇后。” “叫他进来吧。”皇后突然开了口。 “是。”两人急忙应道。 “韩笙给皇后娘娘请安。” “笙儿来了,起来吧。”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允许,谁都不要进来。” 屋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皇后先开了口,“笙儿今日来,可是有事要问本宫。” “韩笙心里一直有一件事,今日来是要向皇后娘娘确认。” “笙儿,本宫知道你要问什么,害死你母妃的人,正是本宫。”皇后一字一句,说得缓慢有力。 韩笙闭上了眼,脑海里浮现出母妃躺在床上面容枯槁的样子,心如绞痛。 他问:“你为何如此狠心?” “笙儿,你应该明白,要想在这宫里活下去,你就必须赢。你母妃长相极美,性格温婉。你父皇当年十分宠爱她,封她为静妃,不久后你母妃就怀上了子嗣。本宫想把她肚子里的孩子除掉,可造化弄人,孩子最终还是保住了。本宫心想既然除不掉孩子,不如就把她给彻底除了,以绝后患。本宫又偷偷设计给她下药,几年一过,你母妃早已病入膏肓,没有办法可医治,只留着一口气,像个活死人一样,在病床上度日如年。后来事情败露了,本宫就找到了宁贵人,用她的家人威胁她,要她招供,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太后一直怀疑是本宫下的药,所以这么多年她都没给本宫好脸色看。但本宫哪里管得了这些,只要枭儿能成为太子,本宫什么都愿意去做。如今本宫落得这个下场,枭儿的太子之位也保不住了。笙儿,天道有轮回啊,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哈哈,哈哈哈……”皇后说完竟仰天长笑起来。 韩笙脑中一片空白。皇后的笑声令他毛骨悚然。 出了月离轩天色已暗,韩笙回了听月馆,刚到门口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熟悉的猫叫声。 “兰兰?”他推开大门,果真见白猫朝他跑来了。 “你这家伙怎么来这儿了。” 他抱起猫后把它往上一举,说:“你倒是又吃重了不少。”猫叫了一声,声音慵懒。 屋子的门半开着,里面透出了光。 他急切地推开门,“浅意?!”声音充满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