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又到了一年的年末。 大地被厚厚的雪层覆盖,白皑皑一片,人走上去落下一个个脚印。 天气严寒,阿秋去地里摘了两颗白菜回来,脸和手都冻得青紫,哈出气都变成了水雾。 阿秋推开门把白菜放下,跺了跺脚,双手握在嘴边搓着。 陈王氏正在照看孩子,两个孩子拿着拨浪鼓玩得不亦乐乎,看到阿秋回来,眨巴着大眼睛,小嘴里喊着,“娘,娘,娘。” 阿秋愁苦的脸听到这一声声娘,露出了一抹笑容,眼中满满的都是温柔。 陈王氏开口说:“外面好冷,快来烤火暖和暖和一下。” 阿秋应了一声,走过去把起孩子。 阿秋问:“娘,两个孩子没闹吧?” 陈王氏停下手上的针线活,笑着说:“没闹,大宝和小宝可乖了。” 阿秋抱着大宝坐下,她想伸手去捏捏孩子这段时间长好一点的脸蛋,可当手要碰到孩子的脸时停了下来。 她的手那么冷,会冻着孩子的。 她轻轻的拍了拍大宝的背,眉宇间是化不开的忧愁,眼中含着忧郁。 她看了一眼摇篮上的小宝,小宝见她抱起大宝也不哭不闹的很是乖巧,可这乖巧有点乖巧得过份了。 阿秋又是新手带孩子,只当这孩子性格如此好静,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小宝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阿秋,可眼中一点情绪都没有,阿秋看着也是心疼不已,觉得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懂事。 她又伸手把小宝也抱在怀里,这个时候小宝才小小的笑了一下。 阿秋温柔了摸了摸她的头,“乖。” 陈王氏看着这一幕欣慰的笑了笑,好在是熬过来了,把两个孩子养活了。 只是看着两个孩子,她又想起了她的孩子陈狗蛋,她心里是担心啊,也不知道狗蛋现在怎么样了? 陈王氏叹了口气问:“阿秋,有狗蛋的消息嘛?” 阿秋也是一愣,脸上的笑渐渐消失。 她摇摇头说:“娘,还没消息。” 听到这个答案,陈王氏并不意外,但却还是止不住有些失望。 陈王氏失望的垂下眼眸,又说:“也该有消息了,过两天你进城里打探一下消息。” 阿秋心情也是很失落,她点了点头,“嗯。” 陈王氏很忧虑,止不住连连叹气,“也不知道狗蛋怎么样了。” 阿秋心里也是很担心,不过这个时候不应该相互说自己的担心,人总要往好处想不是。 狗蛋命好,肯定不会有事的。 她开口安慰陈王氏说:“娘,别担心,狗蛋会好好的。” 陈王氏也只能这么想了,她叹了口气,“唉,会好好的。” 晚上阿秋把两个孩子哄睡躺在床上。 家里的棉被是用过好几年的,又死又薄,这么寒冷的冬天完全不能御寒,阿秋的衣服也是破烂得不行,还不保暖。 盖着这样的被子,阿秋冷得打颤,她侧着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尽量让自己暖和一些。 可是还是好冷。 这样的寂寞寒冷之夜,阿秋总是会想起陈狗蛋那宽厚温暖的胸膛。 明明日子过得好好的,现在他一走了无音信,留下她一个人独自撑着这个家。 如果他没有走该有多好。 阿秋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只能幻想着陈狗蛋现在正抱着她,她正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 这都快过年了,也不来封信报个平安。 阿秋上街打听,也没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这都快过年了,阿秋看着摊上卖肉的本想买点肉,可是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兜,看了许久摇了摇头走了。 孩子三天两个月就一个样,长得快,明年的衣服都还没有着落,还有家里的米也没有多少了。 虽然现在的米价是降下来了,但也不是随便都能吃得起的,她们都舍不得吃,全留着孩子吃。 她吃什么都行,只要填饱肚子就行,但孩子不同,孩子身子娇贵,吃不得那些粗食,委屈了自己都不能委屈了孩子。 阿秋在夏家门口转了许久都没有进去,她这空空的手不好意思进去,这一年来都是靠娘家帮衬才坚持下来了。 她真的不好意思了,每次都是空着手来,提着东西回去。 她知道她娘是为了她好帮她,可是她自己过不去这道坎。 娘过得也不算富裕,还经常拿等下帮衬她,她把这些全记在心里,默默的感谢着,以后等她熬过来手头富裕了些,她会加倍的对娘好的。 等陈狗蛋回来,她们家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只是她还有他的消息。 阿秋驻足望了几眼,便低下头搓了搓冻红的手走了。 她一回家,陈王氏便着急的问:“怎么样?有消息了嘛?” 阿秋垂下眼眸,摇了摇头,“没有。” 陈王氏脸垮了下来满是失落,嘴里喃语着,“没有啊。” “嗯。”阿秋点了点头,转身把门关上。 年后都过了一个月,阿秋才收到了陈狗蛋寄来的书信。 里面有一张银票,还有一封信,这是她们一家一年的期盼和希望。 银票面额比上次的大,信里的字也很多。 陈王氏听到陈狗蛋寄书信回来,心里一直悬着的大石也算是落了地。 阿秋仔仔细细的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又和两个孩子说他们爹寄书信回来了,她把信又读给两个孩子听。 才收到信的几天,阿秋都是把信贴身放着,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只要看着这信她就觉得自己的等待是值得的。 有这信在身边就感觉他守在她身边一样暖心。 有了钱,阿秋便给两个孩子做了两身衣服,有给家里添了米,又买了一块肉提到夏家。 阿秋把一半的钱存了起来,打算留着给孩子以后读书用。 阿秋家的日子过得轻松了不少,阿秋身上的担子也轻了不少。 等她缓过这股欢喜劲来,她才想起给陈狗蛋回信,可是等她把书信写好,才发现她不知道他的地址。 而且听说他们打仗的不会待在同一个地方太久,她寄过去也要很久的时间,就算她寄过去了他也不一定收得到。 就算收到了,他也不识字,也是拿给别人给他念,那些夫妻私密的闺房话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 最后阿秋只得把写好的信收好,满脸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