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零一刻，姜岑气喘吁吁地站在了“小南山”门口，满额头冒汗。

她顾不得多喘两口气，急急忙忙就往里面走。方莫姐说的下午六点准时过来，现在已经超出了十几分钟。

就凭方大经纪人的雷霆手腕和严格的时间控制，铁定要冲她发火。

一进门，姜岑就看见方莫坐在大厅靠窗的位置，频频转头向窗外张望。她心一沉，暗道了声完蛋，方莫姐明显是在等自己。

她急走几步，坐在方莫对面的位置上，缩着脖子讨好地笑。

“站起来。”

姜岑屁股刚挨着椅子，闻言一下弹了起来，往侧边挪了挪，露出全身上下装扮，接受方莫X射线般的目光扫描。

方莫被她怕挨骂的怂样儿逗乐，唇角含了笑，“还可以。”

“就是脸上出了点汗，赶紧整理整理。”方莫抬手看了下表，催促道。

姜岑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和杏色平底鞋，松了口气。

下午方大经纪人突然打电话过来，通知她六点来“小南山”，打扮得清纯点，别的一句也没多说。她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乖乖照做，幸亏没出什么差错。

她落座，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用纸巾按额前的汗，就听方莫漫不经心地发问∶“今天迟到了？”

姜岑赶紧放下镜子，“我的错我的错，公寓那边不好打车，废了好大劲儿，刚刚还碰见红灯，我下车跑过来的。”

她这么一说，眼里流出些委屈，方莫顿时气都消了，忍不住细细打量她。按照当下的审美标准，姜岑这姑娘堪称神仙颜值，五官精致，身材正点，尤其一双眼，灵动清澈，偏偏一颦一笑，眼里都带出股妖娆，又纯又媚。

就凭她这气质，娱乐圈不管大花小花，都无人能出其右，这也是当初她执意要签下姜岑的原因。

方莫闻言点点头，姜岑进公司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年，出道也仅几个月，就拍过几个小广告，属实娱乐圈一千八百线，所以公司还没给她配助理和车，日子过得艰苦了些。

“没有下次，以后早点出门。”

姜岑小鸡啄米似地点头，正要开口答应，就见对面的方莫面色一凛，做出一副职场假笑，已经殷勤地向门口迎去。

“你好吕助理，好久不见。”

她刚来，方莫什么话都还没交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都没搞清楚。只能赶紧起身，乖乖巧巧地跟在方莫身后，

来人是一个年轻男人，二十多岁的样子，西装革履，只是太过板正，沉默寡言，方莫说一句他应一句，机器人似的。

“别在外面站着了，我定了包厢，咱们进去好好聊聊。”

等三人都落座，上了茶，方莫这才介绍道∶“吕助理，这是我家的艺人，姜岑。”说着给姜岑使了个眼色。

姜岑眼睛一转，赶紧端起桌上的茶∶“吕助理您好，我叫姜岑，初次见面，这杯敬您。”

吕助理也见惯了这种酒局，对方莫的殷勤不为所动，只是微微一颔首，直截了当道∶“顾总有点事耽搁了，咱们还是等他来了再说。”

三人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姜岑也不知这演的哪一出，乖乖巧巧地坐在桌前，盯着茶杯一圈一圈地数涟漪。

方莫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又看了看手表，扬起笑∶“吕助理，顾总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绊住了，要是……”

话还没说完，吕助理就抬手一挡，拿着嗡嗡振动的手机出了门。

姜岑抬头，跟方莫面面相觑。

吕助理很快回来，表情倒是带了些歉意，“不好意思，顾总临时有事儿，怕是来不了了，咱们再约时间。”

说完就拎起包转身离开了。

姜岑要是再看不懂发生了什么，那就真的是傻子了。她无所不能的方大经纪人竟然也被放了鸽子。

看到姜岑努力缩头降低存在感的鸵鸟样儿，方莫乐了，笑骂道∶“怎么，以为我被放鸽子会觉得丢脸啊？多正常的事儿，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身份。”

姜岑憨憨地笑，没应声。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晚上再跟你细说。”说完又拿着手机打电话去了，整个一女强人工作狂的样子。

姜岑耸了耸肩膀，也转头走了。

——

小南山是B市数的上号的饭店，百年老字号，环境雅致古朴，但凡有什么重要的生意，都喜欢在那儿谈。小南山离城郊近，姜岑的公寓却在市中心，一来一回也不太容易。所幸小南山也算是B市的一处景致，有地铁直通。

夏天天气变得极快，中午还是艳阳高照，等姜岑下了地铁，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出门没带雨具，只好冒雨冲到旁边的商场里，迅速买了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