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沉吟，说道：“克明是说养肥了再杀？”

李世民冷笑，说道：“天下还有比他再肥的吗？再养一段时间，恐怕小肥羊该变成大灰狼了！”

“……”

将人比作肥羊是常有的事，但在太极殿中讨论这样的事还是头一回。

“此事明日再议，你们先去吧。”最后，李世民并未表态。

“……”

众人离开后，王德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李世民，恭声道：“陛下，这是刚刚收到的，来自李婉顺。”

李世民面无表情的将信封拆开，信纸：

“明日酉时，长安西郊外，渭水便桥……”

“渭水便桥！”李世民身迸发出冲天戾气。

三年前，玄武门之变中他大获全胜，但接下来的渭水之盟则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也是大唐的耻辱！

渭水之盟，便是在长安西郊外的渭水便桥跟东突厥颉利、突利二可汗签订的。

“挑衅朕吗？”李世民面色恢复平静，手指敲了敲龙椅扶手，目光讳莫如深，渭水便桥四字印入了他的眼底。

…………

渭水河畔，李婉顺目光复杂的看着身前的背影。

此刻处于深夜，但东面的天空红了。

大火燃烧了半个长安城，将天空染红了。

“你在想什么？”孔衍缓缓问道，并未回头。

李婉顺低眉，说道：“我相信你有能力给我和她们提供一个安全的居所，也愿意帮你做事。”

“因为这场大火？”

李婉顺点头，想了想又蹙眉道：“你不该选择在这交易的！选择在这，他一定会认为我是在挑衅他的。”

“确实，只有这里，能勾起他心里的痛。”孔衍轻笑一声，说道，“只有痛，才能让他冷静。”

“冷静？”李婉顺不解。

“一般人被揭开伤疤，会恼羞成怒，将气撒在揭开他伤疤的人身。”孔衍淡淡道，“而有些人会知耻而后勇，明白谁才是真正给他耻辱的人！”

“你是说突厥？”李婉顺蹙眉，说道，“但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刺激他？”

“让他冷静！”孔衍淡笑道，“自他继位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据我所知这三年来他一直在厉兵秣马，针对突厥的骑兵优势，还秘密训练出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跟突厥开战。”

“战争除了需要士兵之外，还需要粮草补给！”

“他若想在秋收之前开战，国库一定会伤筋动骨，甚至可能会被人说穷兵黩武！”

“至于秋收之后，谁又能预测今年的收成如何？”

“而本少爷，最多的就是银子！”

李婉顺想了想，说道：“但大唐不止你有银子，这场大火肯定会让他怒发冲冠。”

孔衍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明晚很重要，若是他能准时将人送来，说明暂时他不会对我动手。

但若是他故意推迟时间，就是想借你之后诛杀我！”

李婉顺问道：“若明日酉时无人前来，你会如何？”

孔衍摇头，肯定的说道：“一定会准时来的！”

“若是真没人来呢？”李婉顺追问。

“那来年九月八，我想在长安城种满菊花！”孔衍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