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于启齿的是,大家觉得她唱跑了调是在搞笑砸场的那些场合,她其实真的很享受。她虽然总被打击不被认可,内心却燃烧着歌者的梦。
好像只有陆知云懂得欣赏!
他竟然说:你是灵魂歌者。
那一刻不敢置信,但是事后细细咀嚼,丘小白觉得他应该是毕生知音没错了。
收拾妥当,趁着夜色未褪,启明山还在沉睡之中,丘小白拉开阳台的门又轻轻关上,手脚并用,三两下蹿上屋顶。
她张开双手,深深吸了一口凌晨潮湿的雾气,迈开双腿,在屋顶上奔跑起来。
她脚尖点着屋顶,动作极轻,速度极快,加速到最后变成一道模糊的影子。偶尔遇到一两只刚刚睡醒的猫,有时会故意迎上去逗一逗它们,有时会放慢脚步跟它们一起奔跑。
跑啊跑,然后看心情择一个方向,奔向旁边的鸣鹿森林。
遇到喜欢的树,有时候是一棵木棉,有时候是一棵松树,拣一个舒适的枝丫,她坐下来,靠在树上,闭上眼睛,聆听每一处细微的声响,那是森林的呼吸和脉搏。
听到惬意的时候,就放声唱歌。
不管来自森林的回应是什么,那些鸟儿虫儿,风声树声,有时他们会像在斗歌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有时竟跟她唱成一片,反正她听不懂那些细语,就权当都是美言。
这是远离人类的好处,语言沟通成障碍,反倒自在。
也幸而她是人类,在这森林里自有一派主人公的气势,她觉得自己颇有些无耻的趾高气昂。
她曾在溪涧边遇到成群的萤火虫,美得像童话里的仙境一般。
也曾遇到猫头鹰在枝头瞪着两只莹莹的眼睛,严肃而责备的神情让她忍俊不禁。
有一次还听到不知虫类还是鸟类发出的奇异的叫声,像来自黑暗深处的暗号,在幽暗的森林里此起彼伏,既唯美又恐怖。但她看到天空的颜色由黑变灰,知道过一会光明就会降临。
不过如果她知道这次她将遇到什么,也许会后悔不该认识……那美与智慧的象征、女蜗造人的模板——陆知云吧。
……
鸣鹿森林深处,一棵巨大的榕树树冠里,一只看上去年纪不大、体态浑圆的橘猫蛰伏在其中,戒备状态下的两耳挺得笔直,警惕地聆听周围的声音,一身的毛竖起,两只眼睛发出莹莹的光。
离这棵榕树不远的地方,一个小巧轻盈的少女从半空中降下来,一手长剑一手短刃。
“死肥猫,臭肥猫!给老娘滚出来!”
吼了一声没反应,她焦躁地往空中随意一挥,左边一排野芋齐腰斩断,右边一棵木棉树上留下了三道锥形的短疤。
白耳鼠枝芽,穿着一身褐色的马甲短裙,只有尖尖的指甲和口中的尖齿能看出她不是人类。隐隐能见脸颊两边两只卡其色的绒球背后,她的耳朵是白色的,带着鼠类的绒毛。她自从炼成人形之后,只有耳朵的白色没法褪去,故得其名。但她始终觉得丢脸,也大约没听说过“欲盖弥彰”这个词,便拾了两个绒球,挡在耳前做装饰。
枝芽追了这只看似普通的猫整整一天一夜,五次被他甩掉,这让她大为恼怒。
树上的橘猫屏住呼吸,他盘算着,这白耳鼠虽然武力和法力比他强,但速度、反应和体力显然不如他。
这一路从翻云湖被追到这里,她的耐心可是越来越差了,但他也没有制服她的办法。这么耗下去,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也变得越来越不好玩。
他得想个法子彻底甩掉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