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父亲不耐烦的说道:“本就是要将你卖掉筹钱,你娘都没啥好治的了,你非要找了大夫给你娘看病,哪还有钱付诊治费?临了临了还让我欠一笔钱,真是,赶紧把你卖掉好还钱。”
大夫还未离开,恰巧听到了这段话,他在心里感叹做丈夫做父亲的竟如此狠心,于是出言说道:“既然你家如此贫瘠,那老夫这次就不收看诊费了。”
玲珑父亲惊喜道:“大夫,您真是个好人。”
大夫不愿和玲珑父亲多啰嗦,转身离开了。大夫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避免玲珑被卖掉,可是玲珑还是逃不过。隔日,玲珑父亲便喊来了牙婆子将玲珑卖了,好凑钱给那烟花女子赎身。
玲珑被带走时没有哭闹,而是跪下给她父亲磕了一个头说道:“自幼是父亲教小玲识得字,启的蒙。在小玲心中,父亲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可是父亲后来所做的一切都妄为人夫、妄作人父。父母生养之恩大于天,小玲没资格质问父亲,可是小玲还是想代替母亲问父亲一句:您这些年读的圣人书都喂了狗吗?今日一别,你我父女血缘尽断,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完又给他磕了一个头后,头也不回的跟着牙婆子离开了。但自此玲珑便没再笑过,对谁都清清冷冷的。
玲珑家世清白,还识得字,卖出的价钱很高,不过虽是买卖人口,但世家大族还是讲究一个你情我愿,他们不想花钱买一个白眼狼回去。于是在选中玲珑后都会问一问她是否愿意,玲珑本心已死,可还是不愿做奴隶,于是在拒绝了三家后,牙婆子打骂她道:“我下次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被卖出去。你爹都不要你了,还赖在我这白吃白喝的。”
再一次被挑选时,是江禾宁来挑的,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粉嫩的小姑娘,瞧这什么都不懂还煞有其事的在认真挑选。小江禾宁走过来牵住她的手,看见她手上的青紫声音软软的问道:“姐姐,是没人买你吗?你别怕,初初买你。”江禾宁嫩嫩的小手牵住她的那一瞬间触动到了玲珑内心最软的一处,她本不甘做奴隶,一直拒绝着,可是这一次她却真心实意的说一声:“好。”
就这样她跟着江禾宁回家了,和她一起的还有两人,江禾宁待她们很好,江禾宁给她改了名字,叫玲珑,玲珑的性子也越来越开朗,不再沉默。
有一日,玲珑上街采买时遇见了当初为她母亲诊治的大夫,她叫住大夫,大夫已经忘了她,她说道:“当日先生来为我母亲诊治,见我家清贫,并未收诊治费。”
她这么一说大夫倒有些印象了,大夫瞧见她身上穿着仆人装,欲言又止:“你”
玲珑跪下说道:“先生仁善,玲珑在此多谢先生。”
大夫叹了一口气:“当日本想让你免于被卖身为奴,却不想你还是躲不过这一遭。”
玲珑摇头:“先生不必介怀,当家主子待我很好。”
大夫见她虽着下人装,但面料都属中乘,也不说什么。玲珑对大夫说道:“玲珑不妨碍先生了,愿先生安澜一生。”
玲珑被卖了以后她那父亲便再未寻过她,她也选择与过往一切就此断了,圆了父亲的想法,也算是报答了父亲的生养恩,只是她始终愧对母亲。江禾宁便着人为她母亲寻个好地方好生安葬,让她每年都拜祭一下自己的母亲。
江禾宁知道她的前程过往,也不逼她,只是对她说道:“玲珑,我不逼你做你不愿的事,只是人生路长且艰,我想有人能伴你走过一段。”
玲珑说道:“可是人不就是孤单的来到世上,孤单的离开世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