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吁短叹地揭开食盒,陆逊眸子亮了亮,今日的菜肴甚是好看,浓白鱼汤上浮着葱绿的茶叶,嫩绿的竹笋尖儿陪衬粉红荷花瓣,幽绿荷叶包着一只烤的焦黄流油的鸡,外加一壶陈年好酒,酒水艳如胭脂,酒香四溢。
这一桌佳肴直看得陆逊食指大动,坐在桌边拿起筷子,便是一阵风卷云餐。
酒足饭饱,陆逊仰靠在木椅上消食,眸子不经意地一扫,捕捉到了压在食盒底部的字条,用食指中指夹起,笔锋凌厉、入木三分的字迹撞入眼帘——
“好酒好菜款待,本王送陆公子上路。”
“嘶......”陆逊气得脸色发青,他将字条揉了扬手丢在一旁,磨了磨后槽牙。
景玥是属石头的吗!说话怎么这么膈应人!
陆逊越想越气,对景玥恨得是牙痒痒,可偏偏自己又打不过他,武力上他占不到一丁点便宜。
有小厮上来撤走了桌上的杯盘,陆逊漱了口回床上坐下,外头忽起了一阵大风,原本碧空如洗的苍穹转瞬间便铺满了黑沉沉的乌云。
山雨欲来风满楼。
看来今夜怕是有一场大雨。
天气却仍是溽热,闷着汗珠在人身上,说不出得难受,陆逊扯了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将目光从窗外移开,盘腿练功。
时辰还早,与其枯坐着,不如抽空多练习内功心法,武功高强横竖不是坏事。
泼天的墨云越压越低,不见一丝风,只闷得树上的知了扯着嗓子没命地叫,陆逊只坐了一会儿,额头便是汗水涔涔,顺着脸颊淌落在那段雪白的脖颈上。
没了太阳,屋里很快便暗下来,陆逊也不甚在意,只眼观鼻口关心练功,酉时张桓送来晚膳,简单吃了两三口,便又回床上坐下,就这么捱到了子时。
忽地一阵凉飕飕的大风刮过,搁在桌上的纸张从半开的轩窗吹将出去,一道闪电劈开浓云,顷时大雨如注。
楚楚馆一阵嘈杂,想来是哪间屋子漏了雨,小厮提着铜盆上去舀水。
屋外闪过一道暗影,三爷的声音传来,“逊儿,该走了。”
陆逊睁开眼,干净利落地穿戴好衣裳,一把抓起搁在床头的包袱,拉开了门。
一道雪亮刺目的闪电正划开浓云,惊雷在耳畔炸响,陆逊与陆三爷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趁乱一个纵身翻上了屋顶。
泼天大雨砸在身上,只一瞬衣裳便从里到外都湿了个遍,陆逊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循着记忆摸黑朝绛云轩提足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