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舒妃惊愕,“怎么可能!富察姐姐对纯贵妃不薄,她的和嘉格格天生有疾,指间有蹼,还是富察姐姐美言其为‘佛手’,才令皇上和太后娘娘转怒为喜。后来更是为和嘉格格和福隆安指了婚,纯贵妃但凡有半点良心,就绝不能做伤及富察姐姐的事啊。”
令妃说道:“我最开始也不信。但我多年来暗中察访,一一排除了诸多可能,有动机无能力,无动机有能力,还有那些傻傻容易被人拿枪使的,等等等等。最终余下的,就是再荒诞,也由不得我不怀疑了。”
舒妃问道:“令姐姐有证据吗?”
令妃摇头:“还没有。按我的揣测,纯贵妃应该只是那个经手之人。她的背后,还有真正的幕后之人。”
舒妃问道:“还有人?那是谁?”
是继后!是继后利用的纯贵妃!
令妃心里想着,但继后势大,需徐徐图之。
令妃怕心性单纯的舒妃现在知道了反而坏事,就想了托词:“我还没查到。不过,只要我一日活着,就一日不会放弃。终有一天,我要为皇后娘娘复仇!我要让所有觊觎皇后娘娘之位,做过伤害皇后娘娘之事的那些人,都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令妃所指的皇后娘娘,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就是已故元后,孝贤皇后富察氏!
面对继后,她从来只称“娘娘”,不提“皇后”二字,以此作着无声的反抗。
舒妃慨叹着拍了拍她的手:“令姐姐,这些年苦了你了。五年时间匆匆而过,皇上曾经与富察姐姐那么恩爱缱绻,如今也淡了许多。唯有你,时刻都记着她。富察姐姐有你,实是她的大幸。”
令妃眼底闪过一丝沉痛之色:“可我无能,没能帮皇后娘娘护住悼敏皇子。要是悼敏皇子能好好的,皇后娘娘肯定不会有事的。”
舒妃说道:“那怎么能怪得了你呢?你那时年纪也轻,经历的事也不多,哪能什么都防得到?富察姐姐在天有灵,想必也只有感激你的。”
“她还会担心你,看到你时时为她奔波,怎么也不考虑考虑你自己?你侍奉皇上也有五年了,怎么从未有孕?别拿什么被人算计了的来哄我,这后宫里,能算计了你令姐姐的,我才不信会有呢。”
令妃微微一笑,不愿谈及此事,顾左右而言他:“舒妹妹,你接下来的日子,得多顾着些十阿哥,在纯贵妃面前也尽量别露了痕迹。十阿哥身边的人,也得尽数换了。我阿玛是内务府总管,我让他挑几个合心得用,最关键是知医懂药的嬷嬷过来给你……”
舒妃一听她提起十阿哥,就不再纠结于令妃的生育问题了,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频频点头。
再说御花园。
提早结束了议政的乾隆,没坐舆轿,带着几个太监,轻装简从地往御花园走来。
纳兰氏注意到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躲了。只得带着明玉福身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
幸好,九年不得见,乾隆似乎早就忘记了纳兰氏这号人,只是微微颔首,连出声问她是哪家女眷的兴致都无。也是,乾隆后宫美眷多如繁花,怎么还会记得当年的乌龙之事呢?
纳兰氏九年前称得上是绝色,可年华易逝,容颜易老。她就算保养得再好,也已经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哪里比得当年?乾隆是见惯了美人的,只怕连半个眼风都懒得往她那看呢。
纳兰氏总算是放下心来。
不过,乾隆对纳兰氏毫不在意,却是注意到了小豆丁明玉。
这小女娃,与和敬小时候实在太像了!与清如也像!
和敬公主,是乾隆和富察皇后所生子女中,唯一还活着的那个。乾隆这个女儿,爱若珍宝,仿佛把对她逝去的那三个兄弟姐妹的爱,也尽数倾注到了她身上。
而清如,正是富察皇后的闺名。乾隆与富察皇后私下相处时,从来都是唤她的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