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说道：“还不赶紧进来。有话进了殿再说。”

正殿。

纳兰氏和明玉一眼就看到了软厚波斯地毯上白白胖胖如福娃一般的福康安，正抓着一只拨浪鼓不停地啃着呢。那口水滴滴的，实在是，好恶啊。

不过纳兰氏半点都不嫌弃，一把将他抱起，含泪而笑：“福康安，额娘的福康安，想不想额娘和玉儿姐姐？”

明玉则是拿过帕子，细细地给他擦着口水。福康安对着她们用力地挥舞着小手，露出大大的无齿的笑容。

令妃让宫人上了几碟子虾蛟、拔丝山药卷、绿茶饼、碧粳粥之类的吃食，就挥退了他们，说道：“你们进一趟宫不容易，肯定饿了，赶紧先用点吧。等午膳的时候，本宫再让小厨房准备些好的来。”

纳兰氏很是感激：“多谢令妃娘娘。”来路上只用了几块点心，翊坤宫滴水未沾，她们的肚子确实早就咕咕叫了。令妃观察细致，做事贴心，可见一斑。

舒妃不满道：“皇后娘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怎么每次进宫，都要扣着你们不放？”

纳兰氏说道：“我是没什么。只是玉儿……玉儿还这么小，我实是不想让她受了委屈。可是玉儿又非要跟着我过来，怎么也劝不住。”

明玉咽下一口香甜软糯的碧粳粥，幸福地眯了眯眼睛，那表情，简直像只露着肚皮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小猫咪似的，慵懒得可爱。她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不委屈，皇后娘娘能拿我怎么样？再说了，就是受点委屈，比起能见到福康安，又算得了什么？”

舒妃心疼地摸了摸明玉的小脑袋：“玉儿长大了，越发懂事了。”

令妃笑道：“不如让明玉在本宫这里住上几天，让他们姐弟好好团聚阵子。福康安也想明玉得很呢。”至于纳兰氏，身为外命妇，又曾经跟乾隆有过那样一件难以启齿的陈年旧事，就算乾隆早就忘得一干二净，纳兰氏却是心有余悸，万不敢留在宫里过夜的。

不过明玉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明玉两岁半时，乾隆第一次见明玉，就喜欢得很，数次提出让她进宫小住。纳兰氏哪里舍得？每次都推拒了。

福灵安十三岁，福隆安十岁，早就不是黏在额娘身边的小男孩了。成天跟在纳兰氏身边的，本就只有明玉这个小棉袄。要是明玉也住到了宫里，她哪里舍得？

就是她舍得，觉罗氏也舍不得啊。

但是明玉和福康安每次都玩得那么开心，她也舍不得隔上好多天才能让他们姐弟团聚半日。想来想去，还是允了。

明玉欢呼：“谢谢额娘。我保证，三日后就回府！”

这是她第一次在皇宫小住呢，又是新奇，又是期待。虽然也有些微的惶恐啦，不过有令妃娘娘呀，还有小姨母。

最最重要的是，还有皇上姑夫！三日而已，她不怕啦。

至于讨人厌的继后那边，她除了按规矩出宫的时候请下安，其余时间都避着不就成了？

令妃吩咐宫人把明玉和福康安带下去玩。然后，与舒妃和纳兰氏讲起了正事。

令妃的神色有些凝重：“本宫觉得，翊坤宫那位应该是打上了明玉的主意。或者说，是替她的十二阿哥，打上了你们忠勇公府的主意。”

在令妃眼里，皇后只有一位，就是已经崩逝多年的昔日主子富察皇后。那位继后，令妃是不愿承认的，每次提及，都是用“她”或者“翊坤宫那位”来代替。

似乎这样子，富察皇后就能一直活在她的心中，永不消逝。

纳兰氏急道：“不会吧？玉儿还这么小，她才四岁啊！”

不说纳兰氏，要是明玉在场，肯定也要惊呆了。她四岁，十二阿哥更小，才三岁！

古代再早婚，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定亲吧？

不，有可能的，不是还有“指腹为婚”这一说吗？

比起纳兰氏，舒妃更急：“皇后娘娘怎么能这样？二姐姐，你不会心动的吧？十二阿哥虽是中宫嫡子，脾气却是出了名的坏。玉儿是我们的掌上明珠，要配了他，实是大大的委屈！”

当然更重要的是，舒妃是想让明玉做她的儿媳妇，嫁给她所出的十阿哥永瑜的啊！

纳兰氏坚定地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让将来让玉儿嫁进宫里，额娘也不想。额娘说过，孝贤皇后的苦，她不绝不希望让玉儿长大后也受一次！”

十二阿哥是继后所出，将来问鼎那个位置的可能性比起庶出皇子总要大上那么些。纳兰氏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怎会动心？

舒妃放下心来。她的永瑜是不一样的，永瑜是玉儿的表哥，与其他皇子自然不同。要是她的永瑜的话，想来觉罗氏应该不会反对吧？

令妃微微一笑，指出了残酷的事实：“问题不在于忠勇公夫人心动与否，而在于，翊坤宫那位已经心动了，并且行动了。”

“依本宫看，她大概是想着，让明玉和十二阿哥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路线呢。哦，就跟和嘉公主跟福隆安似的。当年皇上不就是看他们两个玩得好，在他们还不到七岁的时候，就给指了婚？”

“明玉四岁，十二阿哥三岁，真论起来，也不算早了呢。”

纳兰氏和舒妃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