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所。十一阿哥永瑆的院落。

王师傅背着手踱来踱去摇头晃脑地讲完了一段冗长的合分、减分、乘分和经分术的内容后，扶了扶鼻子上的西洋镜片眯起绿豆大的眼睛说道：“十一阿哥富察格格，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明玉和永瑆异口同声地说道。十分地干脆利落。

合分术，即现代的加法减分术即减法乘分术即乘法经分术，即除法。明玉早就熟得不要不要的啦。这个时代的算术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王师傅不信重复道：“确定都懂了？没关系不懂的都说出来我会一一解答。”可别是不懂装懂啊。

“都懂了。”又是异口同声、干脆利落的回答。

“是吗？”王师傅说道“那我就要出题考考你们了。今有铜钱八千……问欲为丝可得几何？欲为锦可得几何？欲为布匹可得几何？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赶紧开始算吧。”

明玉和永瑆都坐着不动。

王师傅不满地皱了皱眉：“怎么都不动？算筹都不碰？十一阿哥，富察格格你们都认真点。要总是如此懈怠我可是要向令妃娘娘告状的！”

明玉望了望才烧掉一丁点的香摇了摇头还是没动算筹说道：“王师傅我不需要算筹。”

永瑆也是嫌弃地瞥了一眼算筹同样也说道：“王师傅，我也不需要。”

王师傅简直要被气笑了：“不用算筹，你们怎么计算题目？还说不是偷懒？”

明玉说道：“可是我不用算筹就能得出答案啊。”

永瑆的回答更是简明扼要：“我也能。”这么简单的题目哪里需要什么算筹，他才听完，脑中答案就直接出来了。

王师傅有些愤愤地坐下：“好，那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算出个什么东西来！写，都把答案给我写在纸上，交上来！”

两人挥毫，刷刷刷，然后又是动作一致地交给了王师傅。

王师傅接过一看，惊得眼镜都快掉了，这两张纸上的内容一模一样，都是正确答案！

他坐直了身子，神色有些凝重：“十一阿哥，富察格格，我要再考你们一些题目。每道题目，我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若是你们两人都提早完成，我再给你们出下一题。”

“好。”永瑆和明玉应下。

于是，一题又一题。一题更比一题难。一开始还只是合、减、乘、经分术的简单运算，但后面的题目却是越来越复杂，用到了开平方，开立方，甚至还有鸡兔同笼这种让后世许多小孩子深恶痛绝的题目！

明玉最初的时候还可以心算，到后来就不成了，她抽出了一张宣纸，拿着毛笔迅速地勾画起来。勾画的是……后世的阿拉伯数字。

那个，没有计算器，她需要打草稿啦！

王师傅惊讶地望着明玉胡乱涂鸦，涂着涂着就得出了正确的答案，实在是大开眼界。

而永瑆，则是从头到尾，毛笔下出现的都只是最终答案。他，竟然完全不需要算筹，也不需要打草稿！

一直都只是心算！

半个时辰过去，王师傅出了统共二十道题目。越到后来，明玉花费的时间就越长，甚至连薄薄的额汗都出来了。好累啊，感觉脑子快不够用了！

永瑆无意中瞥了她一眼，微不可见地眉心一皱，放下毛笔道：“王师傅，到此为止吧，我累了。”

王师傅这才回过神来。他同时遇到这么两个可造之材，见猎心喜之下，竟然忘了时间，也没顾及到他们还只是不满六岁的孩子。

他接过两人的答卷，一边捊着胡子，一一查对起答案来。越看，脸上的笑意越深。

片刻后，王师傅将答卷交还给了他们，小小的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十一阿哥，富察格格，没想到你们都是如此天纵英才！我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富察格格，你只错了最后两题，已是十分不错。你年纪尚小，想来是后头精力不足之故。”

“不过，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用的那种神奇的演算方法，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明玉看了看草稿上的内容，都是些她在后世学过的算式和方程之类的东西啦，这个，放在这时可不好说。

想了想，她谄了个理由出来：“我跟额娘去逛西洋画铺时，曾见过掌柜的用过此类方法，深觉有趣，就学了来。”

王师傅仔细打量了她的草稿，点头道：“其实细观下来，富察格格的算法与九章算术里头的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富察格格能运算如此迅捷，实是人才。”

又笑道：“这些是数字？倒是新鲜有趣，用起来比起我们的文字要方便一些。这就是西洋国家的文字？”

明玉点头道：“据说是一个叫阿拉伯的国家传出来的。”

王师傅说道：“看来西夷之技，亦有可取之处也。”

明玉又问起永瑆的情况：“那十一阿哥呢，二十道题，他对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