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她是想宿在你那里。”嬴沈端着酒盏,吐出一口酒气,问道,“夏都知,听说你已经很久都没有接过客了,是不是也该开张营业了?”
“侍身年老色衰,恩客稀薄,近来服侍的也大多是年轻时候的旧客,的确许久不曾接过了。”只见夏都知仍旧面带着笑,不紧不慢地回道,“不过身在南曲,侍身做得便是接客这一行当,自然是该扫榻以待,只是……”
“只是什么?”姬瑛急问,左手烦躁地随意扯了扯衣带。
夏都知便瞧着姜洛的方向,看了一会儿,才对姬瑛拱手道:“只是侍身今日侍宴,倒心里头相中了个女人。却不知她可曾有意。”
姜洛暗道不妙。
“哦?”姬瑛倒是被她这一副大胆直白所吸引,因问道,“是谁?”
“其实是姜二小姐。”夏都知微微一笑,走到了姜洛身边。
姜洛:???
姜洛却不知自己哪里被看上了,她连忙自救道:“不……其实我更想回家……”
“不必,君子不夺人之美。”姬瑛笑对姜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洛洛是新客,让你一次也是无妨。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着这一次。”
夏都知拱手作揖,便用一双素手扶住姜洛,眉眼里含着几分促狭的笑意,道:“姜二姑娘,请吧。”
姜洛怔了一下,这尴尬局面算是解了,若是她此时再说不行,反倒又多出一事。最终,姜洛点了点头,随着夏都知走出了雅阁之外,直上侧处的云梯,走入了夏都知的阁内。
房内很是整洁,松木圆桌上只摆了一把酒壶与两盅小杯,配备的四方小凳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而圆桌对面则是一床榻,淡白色的丝织绸幔从上到下将榻内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什么都看不清。
“额……既然天色已暗,那我便睡下了。”姜洛手足无措地站在床榻与圆桌中间,对夏都知道。
夏都知面上仍旧带笑,他从碧色袖中掏出了一方帕子,用净水蘸湿后,轻轻地走到了姜洛身旁,替她擦了一把脸。
温热的方巾擦在姜洛的脸上,姜洛只觉得脸上有些痒痒,也有些舒服。
夏都知这才轻声道:“床褥已是铺好了的,姜二姑娘若是困了,侍身先给您擦完脸,便侍奉睡下罢。”
姜洛轻轻点了点头,人也因为这一番温柔言语松弛下来,姜洛打了一个哈欠,只问:“为什么选我?不许框我,我要听真话。”
她才不相信什么“一见到就觉得有缘”等等这之类的鬼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