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身上的精斑已经送去鉴定,现场采集到的指纹出乎意料的少,毛发也是格外的少。 在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将搜集到的证据都给送去鉴定之后,方程一伙人发现,他们现在手里搜查到的其他证据几乎是0,只有章晓寒看到的那只带着缺口的马克杯。 在侧面有血迹,已经送去鉴定,章晓寒一直在拿着杯子看。 蔡琴的直播回录被技术员刘韬找了出来,这个时候,属于蔡琴的视频已经在网上疯狂的转发,标题格外的不堪入目,蔡琴最后死亡的那瞬间,从直播中可以看到,还有不少人以为是在玩特效。 知名女主播死亡,还是直播被杀,就算是想要拦住,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们刚刚回到局里面将东西送检,刘青山就接到了来自公安局长的电话,要求必须尽快破案,现在群众都在观察这件事情,社会影响格外的恶劣。 刘青山挂了电话,看着警局众人,坚定的说道:“所有人都加把劲!我们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破案。” 章晓寒从直播内容开始之后,就一直在沉默。 她看到了蔡琴的哭泣,看到她的痛苦,看到了她的不甘心,哪怕她看到这个人之前是多么的无耻甚至可以称作□□,但是她现在只看到了她死亡时候的无助。 握紧了拳头,她眼睛盯着那个在屏幕中若影若现的人,这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待着帽子,手出现在屏幕中的时候,是戴着手套的,十分的警惕。 前世今生,她最恨的就是采花贼,没想到来到这里,看到了这么嚣张的贼人,这如何能忍。 心里下定决心要抓到犯人,但是现在她根本走不开,局里面忙的热火朝天,晓寒因为刚来,跟着方程去调查蔡琴的社会关系。 他们的第一站,走访的是蔡琴家。 蔡琴年纪轻轻就被人谋杀,到了蔡琴家的时候,蔡琴做教授的老父亲已经满头斑白,脸色颓靡,看到晓寒和方程的时候,脸色十分的难看。 他是个学究,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大学毕业的女儿做的竟然是这种事情,出事之后,受到了无数的安慰,但是他却觉得十分的羞耻,现在已经请假很多天,门都没出过。 在晓寒他们来之后,刚坐在不到五分钟,蔡琴的父亲就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嘭的一下关上。 蔡琴的母亲抹着眼泪,“两位警官,你们不要介意,我们家的这口子,他这是心里面难受啊。” “我们两个就这么一个姑娘,怎么也没有想到她选择了这么个职业,还早早的离开了我们,我和我爱人,实在是没想到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章晓寒拿起桌子上面的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我们会抓到凶手的,您放心。” 方程今天从蔡琴家出来,就没听到章晓寒说话,每次想要说什么,就会看到章晓寒专注在案件现场的照片上面,他一愣,却是觉得从心里佩服晓寒的紧。 现在听到章晓寒说话又是一愣,“我们想要了解下蔡琴的人际关系和蔡琴的事情,您能和我们讲讲吗?” 蔡母将两个人带到蔡琴的房间,里面温馨雅致。 章晓寒在得到允许后,翻看蔡琴的东西,一边听蔡母说蔡琴的事情。 蔡琴家里是个书香门第了,从小学了不少的东西,十分的听家里人的话,自小就是传闻中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读大学本科毕业之后,就没继续往上读,也没有按照家里人说的到家里安排好的单位去上班,而是自己选择了去市里面工作。 邻市距离他们这里不远,蔡家的两口子觉得信任,从来没有去女儿的工作单位去看过,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做了主播这一行,只是看到女儿赚的不少,人也是和之前差不多,就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事情。 她的妆容画的实在是和她在房间中的照片不一样,章晓寒和方程在看到照片的时候,就自动的理解了他们之前的疑问,这么火的主播,为什么没人知道她的真实的名字和真实的家庭。 蔡母一直在抹着眼泪,蔡琴的房间,晓寒和方程都看了,除了简单的基础人际关系,没有任何的有用的信息,这个女孩的前十八年和后五年直接是脱轨的状态。 不同于她在古代的时候,十八岁已经是大龄姑娘,在这里,大学刚刚毕业的十八岁的蔡琴正是一朵娇花的年龄,风华正茂,书生意气,家里还是这样,怎么就走上了这么一条路。 章晓寒看了她的直播内容,大多放浪不羁,十分的不堪,就算是比起秦楼楚馆的那些浪荡不羁的女子,也是不逞多让,实在是不堪入目。 章晓寒看着哭泣的蔡母,想要直接发问,但是怎么也问不出口,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这么做,其实和给蔡母的心上扎刀子没什么区别。 她自小失去亲人,最是见不得这种场景,当下心里百转千回,也是带上了几分的难过,更加不忍心询问。 侧影之心归恻隐之心,该问还是得问,在房间四处翻看,章晓寒拿着照片出神,想到了蔡琴死的那个画面,刚想要问话,就听到方程问道:“那您没发现任何的异常吗,在蔡琴毕业之后,有什么不同的事情发生,她有什么改变吗?” 蔡母愣了下,摇摇头,“我就是太放心了,现在想想,她半年回一次家,明明离得也不远,怎么就不回家呢?” “要说不对,她十九那年说是找了个男朋友,准备处一下,合适的话,就给我们带回来看看。” 沉重沙哑的男人声音响起,三人看向了门口,四十五岁的蔡爸现在身子有点佝偻,眼中满是痛色,抓着门框,手扣的十分的紧。 “我女儿死的不明不白,我这辈子没求过人,现在给你们两位跪下了,一定要抓到凶手,拜托了。”就在一瞬间,男人双膝一弯,冲着晓寒和方程就要跪下来。 从蔡家出来,又走访了几家,除了蔡爸说的那个十九岁谈恋爱的情况,其他都没有异常。 蔡琴的记录相当的白,没有作奸犯科的记录,没有任何的不良嗜好,和蔡母说的一样,传闻中的乖乖女。 只是那些人在说完之后,总是会有一种眼神。 “我大概明白为什么蔡琴的父亲会是那种反应了,要换了我,我也受不了。”方程和晓寒走在附近的街上,性格跳脱的他变得十分的沉重。 那些人的目光,像是在说,乖女儿又怎么样,还不是长歪了,眼底的鄙夷之色完全没有掩盖。 在他们面前尚且如此,可想知道一直把蔡琴当做掌上明珠的蔡爸是什么心情。 不过,方程敬佩的看着晓寒,“你刚刚的动作也太快了。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你就接住了他。” 刚刚蔡爸要跪下,方程急忙去拦,只觉得自己身边一阵风,就看到晓寒站在蔡爸爸身前,拉着蔡爸的胳膊,愣是将蔡爸爸给拉了起来。 怕是不到一秒钟吧! 他没记错的话,他眼睛没眨,但是愣是没看清晓寒的动作。 “肚子饿了,吃饭吧,吃完我们去蔡琴家看看。”晓寒却没有回答他的话。 晓寒这么一说,方程这才感觉到饿了,当下瞬间被晓寒带跑偏了,“行,咱们去看看有啥好吃的。” 找了家面馆,方程点了两碗面,刚想要说话,就听到外面的嘈杂声。 碰瓷这种事情,在现在十分的普遍。 面馆门口前面的街道地方,现在一个老太太正在地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撒泼打的女人自称是老人的媳妇,现在抓着车主的衣服不放开。 方程挤进人群,“我是警察,这都是怎么回事?” 女人哪怕警察来,也没有松开抓着男人衣领的手,反倒是越发的嚣张,“警察叔叔来了啊,来评评理,这个人给我妈给撞了,还不负责!人渣!” “我没撞到你妈。”梁成眼神犀利的看着女人,“你不放开我的话,我告你袭警。” 方程听着声音耳熟,定睛一看,梁成,顿时一激灵,看着大汉的眼神多了几分的怜悯。 “梁哥,没看清楚,原来是你啊。”方程打招呼。 “你是?”梁成皱着眉头,看着方程,在想眼前的人是哪个。 “我是林队手下的小方,去年警官表彰大会,我见过你。”方程十分的激动,猛然见到自己的偶像,丝毫不觉得自己没被偶像记住是件尴尬的事情。 “这是怎么了?”方程看着女人和梁成。 梁成是谁,公安系统出了名的活阎王,卧底经验丰富,身手了得,立功无数,方程的偶像,警察们仰望的存在,方程没想到见到偶像是在这种场合。 “我刚刚停车准备吃饭,他冲了过来,说我撞到了他妈,他妈距离我的车有半米远,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她说我把她妈妈给撞死了,送他们去医院,他们不同意。”梁成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清楚。 这就是碰瓷啊! 方程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手的女人,还有地上看着十分痛苦进气多出气少奄奄一息的老太太,“老太太,我送你去医院怎么样?” “送什么医院,赔钱!”女人推开了方程,将老人拉在怀里,怒瞪着方程。 “你警察的瓷也敢碰,你妈妈要是真的受伤了,送你妈妈去医院不对?”方程被推了一个趔趄,年轻气盛,当下冷着脸说道。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能撞人了吗?我妈都死了,你们还不放过她,我跟你们没完!”女人顿时叫嚣着,一看就是老油条。 这里没有摄像头,方程顿时语塞,没见到这种不要脸的人。 “你要多少钱?”梁成冷眼看着女人。 女人的眼角转了转,“二十万,给二十万我们自己去看,生死不论,我们自己承担。” 梁成清冷的眉眼间都是冰碴子,听到女人的话,顿时笑了出来,脸上的疤痕连带着带出了一道细纹,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只烟,点燃看着男人,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周围人早就议论开了,这可是二十万啊,怪不得现在碰瓷的都这么的厉害,来钱是快的不行啊。 方程拉住女人的手,看着女人说道:“你这个人,你妈都要死了,还注意钱的事情,我带你去医院,该多少钱就多少钱,行不行!” 说着拉着女人的胳膊,“警察说话都不管用了是吧。” 女人跟疯了一样,“我不去,我不去,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天下乌鸦一般黑,我才不去,你们是一伙的,拿钱,我们自己去看。” 旋即女人哭闹了起来,“天啊,有没有人评评理啊,警察欺负人啊,光下华日之下打人啊,疼死我了,谁来说说理啊。” 方程顿时傻眼,连忙松开了女人,脸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我没有打过你!” 方程看向梁成,顿时知道自己这是出师不利了。 梁成将抽完的半支烟掐灭,放到了口袋里面,“我给你一百万。” 女人的声音顿时打住,周围人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疯子,随后就是鄙夷,一个警察,哪里来的一百万。 “梁哥,一百万啊,你是认真的吗?”方程自然是想到了,顿时想要劝阻。 “我要现金!”女人眼珠子晃了晃,大概是觉得现金的话,梁成不可能蒙她。 “可以。”梁成冷眼看着女人,“我给你一百万,你让我开车从你妈身上压过去,反正她都死了,不在乎我压这一下,你说呢?” 晓寒半天等不到方程回来,刚走近就听到了男人带着冰碴子的话。 从晓寒的角度,梁成穿着一个普通的半袖,一条简单的西装裤,靠着车边,手指微微的曲着,侧颜冷峻,脸上一道疤痕,光是看一眼,晓寒就认定,这个男人,杀过人。 感觉到了晓寒的目光,梁成看了晓寒一眼,眼底流露出一抹诧异,转瞬即逝,眼神再次放在了女人的身上。 “只压一下吗?”女人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