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把手绢里的钱拿出来,一张一张的对着窗户举高查看。
江闻钟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的腿肚子隐隐有些打颤。
除了零钱,还有二十多张十元和五元的他没有换掉,万一有一张两张的有针眼,他要怎么解释。
他刚在外面信誓旦旦地说他没有拿李家的钱,李家做了记号的钱转眼就在他这里被发现了,他要怎么解释?
到时候警察会怎么做,会不会把他带到派出所,学校里的老师和同学又会怎么看他?
最严重的后果,学校会不会因为这个把他开除,他好不容易挣来的前程,难道就这样被毁掉吗?
都怪李家人,姐姐明明都把钱借给他了,他们干嘛还要找来,甚至还给他按上了一个偷盗的名声。
开林的病医生都说了晚一年做手术也可以,难道他们就不能再等等,非得要置他于死地吗?
江闻钟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李家人身上,只是他忘了,他上高中的学费是李家人出的,他和江母吃的粮食,有一多半是李留柱送来的。
李家人也给了他机会,要是刘大银问他的时候,他能有一点点良心,把钱还给李家人,李家人是根本不会报警的。
很快,一个警察就说道:“这一张钱上面有针眼。”
“这一张也有。”
“这张也有。”
…………
最终警察找出了五张十元的,十三张五元的,一共十八张有针眼的人民币。
刘大银先发制人:“你不是说没拿我家的钱吗?那我做了记号的钱怎么会在你这里?”
江闻钟小声说道:“这钱是我姐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警察发现第一张有记号的钱时,他就想好了说词。
钱是他姐姐给他的,至于他姐姐是怎么弄来的这些钱,他就不知道了。
“你胡说,”李莲花喊道:“刚才你还说学费是你姑姑给的,是你娘在村里借的,怎么现在又说是你姐姐给你的。”
“我姑姑给了我一点,我娘借了一点,我姐姐也给了我一些。”江闻钟低下头,声音又低了一些:“我知道我姐姐在你们家里不能当家做主,我怕你们知道他给了我钱,回家找她算账,所以我就没说。”
婆婆当家,媳妇偷偷摸摸给弟弟学费,这也说的过去。
刘大银早就想到江闻钟会把一切都推到江安妮身上,毕竟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他胡说,”刘大银冲着面对警察说道:“警察同志您不知道啊,我的小孙子,也就是江闻钟的亲外甥,生下来身体就不好,到了医院一检查,才发现是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了,必须要做手术,我们一家子人省吃俭用,好不容易才攒下一点钱,可还是远远不够。”
她用粗糙的手背抹了一下眼泪,继续说道:“钱不够,亲朋好友我们借了个遍。可我们的亲戚也都是农民,能有多少钱?我和老头子舍下面子,在村里挨家挨户的磕头借钱,好不容易才把孩子的手术费凑够了。”
刘大银双眼盯着江闻钟:问道“江闻钟,我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的亲外甥身体不好,需要动手术?”
江闻钟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声音明显小了不少。
“知道。”
“那好,我再问你,”刘大银继续问他:“你知不知道开林的手术费不够,我和他爷爷到处借钱。”
“知道。”
“你说钱是你姐姐给你的,你姐姐会这么傻,把自己亲儿子的手术费给你?退一万步说,这钱真的是你姐姐给你的,你就不想想,她到底哪里来的钱,这钱到底是干什么的?”
江闻钟不说话了。
刘大银说的这一切他当然都知道。
他姐姐给他钱时,他就已经知道姐姐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可他没有问,他姐姐也没有说,他只好装不知道了。
刘大银对江闻钟的想法也能揣摩个差不离。
她在心里“呸”了一口,装什么正人君子呢,不就是又想当□□又想立牌坊。
“同志啊,这钱在江闻钟这里找到了,你们看怎么办吧?”刘大银问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