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戏彻底结束是在两个小时后。
回酒店的车上,黎央宛如一只焉了的白菜,拿外套盖在头上,一个人蜷在保姆车后座一动不动。
饶可夏和盛廷越互相对望几秒,前者重重叹了一口气,起身往后走。
黎央躺在后座上,衣服盖住脑袋,没有一点动静。饶可夏坐在她身边,推了推她的手臂安慰:“老板,那伤口不深,不会留下疤的。”
毕竟只是道具,剑刃并不锋利,那伤口好好擦药,是能消下去的。
演员都注重外表形象,饶可夏能理解自家老板因为这个伤口情绪恹恹。
后座上头的人一直没有发言,饶可夏喊了两声才听到低声的呢喃。
闭紧了嘴凝神去听,她把脑袋凑过去,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字:“……汤……包……”
“我的……灌……汤……包……啊!”
饶可夏:??
*
生日最后两个小时不能和盛廷予一起过;给人做替受了伤;更重要的是,灌汤包也没能吃上。
一想到这,黎央别说有多心痛了。
她的灌汤包啊!
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委屈的吃货吗!
回到酒店,黎央一直情绪低落,知道她是为了灌汤包而忧愁的小助理,完全没了安慰老板的心情。
前脚进房,酒店的侍者来送东西给她。
侍者端着托盘,上面有一个杯托状的东西撑着小碟子,碟子上还盖了盖儿。
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黎央也没心情去猜,指着问:“这是什么?”
侍者:“黎小姐,这是盛总特意让我们给您送来的。”
听到这个称呼,黯淡的双眸像擦掉一层灰,浮现出一些光。
盛天国际是盛天集团旗下的高档酒店,这里的人知道盛廷予不足为奇。
她把东西接过,恢复了一点精神气,“他还没休息吗?”
“抱歉黎小姐,这个我不清楚,送东西是盛总之前交待的。”
“哦好,谢谢。”
送走人,黎央端着小盘托进屋,饶可夏凑过来:“老板,这是什么?”
拿下顶上的小盖,躺在碟子中的食物映入眼帘,赫然是她念叨许久的灌汤包。
临滨这家的灌汤包很有特色,有婴儿拳头般大小,皮薄汁多,透过面皮还能看到包裹在其中的汤汁。
重点是,还冒着热气。
黎央的眼睛一下亮了。
这是什么神仙老公!人都关门一个多小时了他还能弄来热腾腾的灌汤包。
感动得热泪盈眶,黎央决定要去他面前吃掉。
从段缙那边确认了盛廷予还没休息,她拿了房卡去套房。
推门走进屋里,客厅的灯开得不算亮堂,沙发上,男人穿着睡衣坐在那里,手提电脑放在腿上,应该是还在办公。
黎央靠近,冲他小声喊:“廷予。”
盛廷予对她的出现并不意外,抬眼看了看,淡淡道:“有事?”
走过去一屁股坐在他身旁,黎央把汤包放在茶几上,“没什么事,我就上来吃东西。”
落在电脑屏幕上的视线强行移到她那边。女孩儿的一双黑眸明亮,像星星揉碎一般散落其中,清甜的脸上挂着笑,满满的喜悦。
盛廷予却蹙起了眉,显然没懂她特地上来吃宵夜是什么行为艺术。
说完,黎央拿起汤包轻轻咬了一口,汤汁有些烫,呼气的同时两只脚还不忘上下摆,跟个等待美食的小孩子似的。
盛廷予收回目光,继续摆弄电脑上的东西。
没一会,她就把汤包消灭干净。
盛廷予合上笔记本,取下眼镜,“晚上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有美食填肚,再回忆起晚上的事也没那么生气了。
“女主角腿不方便,让我去做打戏替身。”
先前撂下一句有情况也不说明,盛廷予还担心是她那边有什么问题,合着是给别人做替身了。
他冷着脸,字字像刀,“你就不会拒绝?”
这人性子虽冷,但也不是情绪无常的人,黎央不知道他怎么就生气了,“我也不是没拒绝,可秦安祯说我和她身形像,一定要我做替。”
“所以你就晾我一个人?”
黎央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心想吃个灌汤包怎么还要指定人陪,眨着眼说:“段特助没和你一起吗?”
盛廷予气结,把笔记本随手往沙发上一扔,起身走去卧室。
“嘭——”的一声,关门声响彻屋内。
坐在沙发上的黎央一脸黑人问号。
良久,恍然明白过来这是在气她放鸽子。
不带这样欺负老实人的!
轻哼一声,黎央决定暂时不理盛廷予,他爱气就自个气吧。
结果,洗漱出来,主卧的门打开,男人倚在门边冲她道了两个字:“过来。”
刚才的决定还没在脑袋里捂热乎,黎央便屁颠屁颠过去了。
不知对方是为何事,在后面看着他拉开被子上床,女孩儿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双手叠放在身前,跟犯了错误似的等人批评。
盛廷予睨她一眼,“站那干什么?你不睡觉?”
“哦……”
这人今天有些反常啊。
若是以前,生了气不哄怎么可能理她!
心事重重地走到床边,黎央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坐下来脱裤子时盛廷予忽然瞥到了她脖子的上的伤口。
一只手闯进视线范围内,紧接脖颈传来轻微的疼痛,倒吸一口凉气,唇间露出的“嘶”声和男人的声音重叠:“怎么伤的?”
指腹触摸周围肌肤也能引起小小的痛意,黎央躲开他的手。
“拍戏不小心擦到了,不碍事。”
“做替身时弄的?”
“嗯,一时没控制好道具划到了。”黎央觉得说明是别人所伤并没有多大意义,况且对方也好好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