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
安皇坐在皇后的身旁重重的叹了口气。
皇后轻轻的握着安皇的手,轻声道:“臣妾知道今日朝廷上之事了,皇上作何打算?”
安皇微微摇头道:“朕自然是不希望伊宁远嫁定国。这宋临川在我安国为质多年,他虽表面上平静如水,可朕看得出来,他心中满是怨恨。伊宁若是真的嫁给他,岂不是要重蹈和硕公主远嫁大漠王的覆辙吗?断然不可。”
皇后沉默良久,又道:“伊宁已经同曹家定了亲,此事宋临川不可能不知道,他之所以含糊其辞,恐怕就是希望我们能毁了婚约。”
安皇点头道:“此事朝臣们都已经议论过了,大部分的臣子都认为远嫁伊宁并不能解决安国和定国的争斗,相反此事若是真的应了宋临川会适得其反的。伊宁的性格你我都了解,她又怎么会愿意嫁给宋临川。”
皇后捏着手里的佛珠,微微开口道:“皇上,过段日子就是您的生辰了,听说宋临川也派了人来庆贺您的生辰。臣妾觉得,不如同那使臣好好聊聊,问问他究竟所图为何?”
安皇点头道:“此次这宋临川派来的竟然是定国的丞相。听说这丞相是个了不得的人,出身贫寒却年纪轻轻一举得了状元,上一任定皇对他十分信任,他在定国也威信极高。朕隐约觉得,宋临川派他来还有些别的意味。”
皇后说道:“臣妾与那宋临川接触之时,也总觉得他那时虽然年纪小可心思颇深,他大概也是想借助我们之手除掉这个少年丞相。毕竟当年他可是当众斩首了我们的使臣。”
“是啊,若宋临川当真有此意,我们若是帮了他此事,说不准,他会对过往之事既往不咎。”安皇思虑道。
皇后又道:“皇上还是得见过那丞相才能定夺此事,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安皇握着皇后的手,微微点头。
*
三日后,卞安城的城门大开,一书生模样的男子身着贵气服饰带着一小厮入城。
二人的服饰同安国的服饰截然不同,似乎是从外乡来的。
“丞相,这卞安城还真是繁华,当初皇上说着卞安城能同我们定都相比时我还不相信呢。”
那说话的小厮看着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可身材确实结实硬朗的,像是个习武之人。小厮欢喜的看着卞安城的大街,觉得甚是新鲜。
那位书生面相的男子便是这小厮口中的“丞相”——梁泊淮,这男子面相俊朗、言语间皆是贵气儒雅,可与之不符的是这样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腰间竟然配着一把价值不菲的长剑。
他眉眼间带着些许笑意,微微抬头望着这偌大的卞安城却觉得不过尔尔。
“卞安城虽好,可你瞧这满地的金醉纸迷,便可知这安皇是如何性子之人了。”梁泊淮唇角挂着一抹轻笑道。
陪着梁泊淮的小厮名唤陈骏,陈骏欢欢喜喜的在路边买了串糖葫芦,嚼着糖葫芦笑着道:“安国向来奢靡,不过我倒是想瞧一瞧这让我们定皇魂牵梦萦的安国第一公主长宁长公主是何等姿色。”
梁泊淮看着陈骏无奈轻笑道:“今夜你就可以瞧见了,今日是安皇生辰,长宁长公主夜里会在卞安城中与民同乐,她会在这卞安城的长宁楼之下起舞,那时你便可见到她的容颜。”
梁泊淮同陈骏在卞安城里闲逛了一会儿后,没有立马入宫去见安皇,而是在驿站稍作休息。
等到入夜梁泊淮与陈骏这才出了门,夜里的卞安城热闹非凡,人群乌压压的一片,所到之处皆是欢声笑语。
卞安城的中央是为长宁长公主所搭建的台子,而从这台子后面便是长宁楼,长宁楼是安皇为长宁长公主十六岁生辰时所建造的,此刻安皇和皇后以及皇亲贵胄们都坐在长宁楼上。从长宁楼往下看便可将卞安城的一切尽收眼底。
周围响起鼓点声,随着舞姬缓步走入这台中,周围人的目光也渐渐被这儿所吸引。
梁泊淮和陈骏被人群挤在后面,陈骏踮起脚来才勉强看得清舞姬的头发,陈骏懊恼道:“这卞安城太没规矩了,这百姓怎能随便看公主跳舞。”
梁泊淮却淡淡一笑道:“你忘记了,安国的开国皇帝乃是女皇,这女皇宽仁待下,历来安国公主皆是能歌善舞,与民同乐也是安国旧俗。能一睹天家容颜的也就今日了。”
陈骏被人群渐渐的往前挤着,他看着那一群舞姬,觉着怎么瞧都不像定皇画中的女子,便道:“丞相,这……这些女子姿色也不算上乘,那公主她怎么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