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叫什么名字？”她从善如流。

他悠悠瞥目，“我们神兽一族惯来尊贵……”尊贵的神兽是不需要名字的，只需……她从未同她说过这么长的话，馨莞尔，他话音未落，她便浅笑打断：“那就叫夜吧。”

夜怔住。

“狐狸，你的眼睛很好看，像夜里的星星。”

他还是，头一次，听旁人这般形容他。

旁人都会看他的尾巴，却没有人看他眼睛。

夜里的星星？

他心头畅然，果真抬头去看，却忘了眼下是在结界中，哪里有星星？

看，魔怔了不是？

都是这奇葩害得！

馨笑眯眯道：“从前我还是一株茶花花灵的时候，白日里太无聊，就喜欢在夜里看星星。”

所以，星星是那株笨蛋山茶花对他的极高评价。

他微微转眸，轻“哼”一声，心中却很是受用。

“夜”也勉强，总比一个劲儿唤他狐狸的好听。

如此，就算是默认了。

馨弯眸一笑：“夜。”

“嗯……”他应得甚是别扭，又分外自在。

他有名字了！

还是那株蠢山茶取的。

但更可恶的是，他心里还高兴得很。

“叫夜大人。”那是对神兽的尊称，可她是他主人，他分明是强词夺理。

馨却问，“你为何要变成人的模样……”

某狐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四尾之后即可化形，我是五条尾巴的九尾狐，自然是人形！！”

馨呵呵赔笑：“其实毛茸茸的狐狸也挺好看呀。”

“你信不信我将你扔出去！”他呲牙咧嘴。

她自然信。

……

总之，自那日之后，夜一天之内能和她说上三句话，态度虽然没有变化多少，却也算冰雪初融。

他养伤，她看他酿酒，就也要学他一般，酿了些酒埋在地下，还说要埋个千八百年再来喝。

夜睥睨：“茶花酒，亏你想得出来。”

馨也不生气，笑盈盈道：“我是茶花修炼而来的花木仙，自然想知道茶花酿出来的酒是何滋味。”

夜微楞，又见她写了一个巨丑无比的“馨”字贴在酒坛上，欢喜得很：“馨酿，就是我酿的。”

两人大醉一场。

也因着这场大醉，夜说了后悔莫及的话。

“在我渡劫长出第六只尾巴时，你收走覆在我身上生之力，我们便可以解除仙宠契约了。”他根本喝得晕头转向，她问起，他便应她。

他这么没心没肺的一句话。

有人也这么没心没肺的记住了。

“喂，你说你这种天赋，来做什么仙使？”他好奇。

馨道：“当初帮我启灵的就是仙使，我虽资质平平，但是觉得仙界之中，最帅的便是仙使，我的志向是做最高仙使。”

呵！最高仙使？

晨慕的角色？

你？

夜险些笑抽。

他平素横眉冷对的时间多，却很少笑，馨有些醉了，就托腮看他，“夜，你明明笑起来很好看，为什么整天板着脸？”

夜便瞬间敛了笑容：“我对着你笑不出来。”

馨憋了憋嘴，却没放心上。

夜心中若有所思，抬眸看她，“紫环幻境只可以进入一次，若是和我解除契约，你就没有仙宠了，你要如何做最仙使？”

馨认真想了想，慎重开口：“那就做一个没有仙宠的最高仙使好了，凡事总有个第一不是？”嘻嘻哈哈笑了两声，又突然想起旁的，兴奋道：“到时候，我们就把那坛馨酿挖出来，尝尝什么滋味。”

“好。”他为何要应她？夜只觉自己魔怔了，要不，便是喝多了。

尔后的日子，某狐一如既往地冷清孤傲，又像满腹心事，时常拿笔写写画画。

馨问起，他就狐狸学狮子吼，看什么看，一边去。

馨被震得仙源都散了几分，便知趣不再管他。

……

再过几年，馨又破例晋升了。

依旧是破例，旁人看来丢脸得很，她的乐天派性子却分毫掩不住：“没事没事，说不定我还能破例做最高仙使呢，嘻嘻！”

隔了良久，夜才开口，“馨，我要渡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