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那道刀口子,有我个头儿那么高,想想都通。”
“大夫都说伤得重,要寻支千年人参来才可以续命。可傅家就是做药材生意的,连傅家都没有,一时片刻去哪里寻呀?”
“可怜我家公子还没娶媳妇儿呢!”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想都难过……”
……
入夜了,这满苑子的花草却丝毫没有睡意。
“我有人参。”听到一半,阿青开口。
老齐是不是颗千年人参,她也不知道,但她知道起码好几百年有了。
正是深夜,傅倾竹又大病一场,府中气氛其实压抑。
听来往的丫鬟说,傅老夫人又哭得晕过去了。
等丫鬟一走,内屋就没有旁人,“傅倾竹。”她才沿着床沿边坐下。
傅倾竹正闭着眼,听到她唤他,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有些惊喜,又有气无力:“你怎么来了?”他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腰间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傅倾竹,”阿青哽咽,就摊开手给他看:“我给你送人参来了。”
……
虽然那个老齐看起来不怎么靠谱,但她的手指果真有大用。
傅倾竹服下那株人参熬的汤水,再加上慢慢调养,竟然一天天好起来。
傅夫人喜极而泣。
大夫又来看了,也说傅公子虽然伤得重,好在有千年人参续了元气,剩下的,就是假以时日调理了,要多卧床休息。
于是傅倾竹卧床休息这段日子,府中的生意往来能停下来的便停了下来了,而傅员外又在外地还没有赶回来,不能停的都由府中的管事和傅倾竹商议着,然后由管事代劳。
阿青就照旧每天晚上来看他。
一呆就是好些时候。
起初,是陪着他说说话,给他倒水,给他擦汗。
他好一些了,能起身,她便扶着他在屋内来回走,做身体康复。
“你在我这里,老陈不担心?”他身子好多了,便有力气打趣了。
“不担心,就是他让我来的,人参也是他给的。”阿青如实道,“他说你给了他两壶桂花酒,抵平了。”
傅倾竹便笑:“那是我赚了。”
两壶桂花酒换了一株千年人参。
“其实……也不是……”阿青嘟哝,你吃得是一根手指头……她最终还是没说出来。
“会磨墨吗?”傅倾竹便问她。
“不会。”你见过一根竹子会磨墨的?
“我教你。”傅倾竹翻开砚台,拾起墨条。他的手指修长,握着墨条很是好看。他一手拿着墨条,一手牵着衣袖,磨墨时不急不缓,气韵优雅,很是赏心悦目。
阿青看得有些呆。
“你来?”他伸手递给她。
她怔了怔,顺手接过,就低着头开始磨起来,只是那根墨条就像不听使唤一般,要不就将墨浸软,要不墨汁四溅,溅到她一身青衣上。
哎呀,遭了,阿青暗自腹诽,也不知道洗不洗得掉。
傅倾竹便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磨:“用力过轻,速度太缓,浪费时间且墨浮用力过重,速度过急,则墨粗而生沬,色亦无光。这样最好。”
傅倾竹本是在她身后看,眼下却上前,就似将她抱在怀中。
阿青懵了懵,还没人这么抱过她这根竹子。
他身上很暖,暖意透过那身衣衫渗到她心里,她便心猿意马了。
……
再往后,磨墨这种苦差事就交到了她手上。
他写字,她就在一旁磨墨。
被匪徒劫道,他伤了手,练字作恢复。
她是一天天看着他的字好看起来的。
“阿青,你为什么白日里不来?”练字时,他好似随意般问起。
她失口:“怕人看见。”
“……”
“唔,怕人看见我这个乡野丫头天天往你这里跑,误会就不好了。”继续胡编乱邹。
傅倾竹手中微滞,抬眸看他:“误会什么?”
“误会……”她还在想,忽然听到屋外有丫鬟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她看了眼傅倾竹,又没法当着他的面消失,就躲去了屏风后面。
“这么晚了,来做什么?”傅倾竹问。
来的是“阿宁”和另一个丫鬟。
阿宁就道:“夫人说,公子一到晚上就困在屋里,怕公子闷,让我们给公子送些书来。”
傅倾竹眼中顿了顿,吩咐一声:“放一旁吧。”
阿宁和那个丫鬟便将怀中的书放下,然后离开。
“阿青。”他开口唤她,却没有人应声。
他踱步到屏风后,哪里还有人,只有屏风后的窗户是开着的,傅倾竹怔了怔,没有说话。
阿青却是听到“阿宁”同那个丫鬟的对话。
“也不知我近日是不是恍惚了些?”阿宁捏了捏额头。
“怎么了?”那丫头问。
“就说前日吧,明明见到苑里多了一株青竹,还以为是公子命人种上的,昨日一来,那根青竹没有了,也不知是不是花了眼,连这都能看错。”
“你定是近来太忙了,看花了眼,你看,哪里有竹子。”那丫鬟同她一起到苑中,翻了个遍都没看见。
阿宁皱了皱眉头:“奇怪了,我今日晨间还见过的。”
“你是太累了,同夫人说一声,先回屋中歇息吧,公子这里有我看着呢。”
“也好。”
……
阿青倒吸一口寒气。
她要吸收养分,就要蹲在土里,是会被人发现的。
更何况,她还是这么大一株竹子。
她得想个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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