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桑带着帝丹弓道部赢下关东大赛冠军的那天,迎接她的是诗织夫人重病住院的消息。
奖杯哗啦从指尖掉落,在地上摔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住院了?”柚桑怔怔的,还没有反应过来。
诗织夫人的性格不同于辉夜夫人,也不同于宇智波斑,温婉明媚像是午后的波斯菊,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早就给柚桑带去深刻的印象,是另种形式的情深义重。
管家一脸歉意:“夫人下午在花房突然晕倒,请了医生做完全身检查,发现情况不太好,现在已经在医院住下了。”
柚桑心里满是后怕,还好,还好赶上了,不然……
她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
转头看向自己的队友,刚刚共享胜利的队友。
深吸口气,徐徐开口道:“各位,抱歉,我有事情要先走一步,庆功宴就让会理带你们去吧。”
队友体贴地道:“队长你快点回去看你母亲吧,这里有我们一切安好。”
“嗯。”柚桑点点头。
赤司财阀家主夫人的病房照例是最好的,可是再奢华的布置也掩盖不住其中人的虚弱,静谧流淌的夕阳余晖下,诗织夫人的视线定格在常春藤叶。
“妈妈。”柚桑在门口喊了一声,踟蹰着有些不敢进入。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再一次失去。
从宇智波斑到辉夜夫人,再到现在的诗织夫人,对她好的人总在不断离去。
“是柚希啊。”诗织夫人收回视线看向女儿,她的精神状况尚好,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眼底的光还是亮的,“我听管家说,你们关东大赛赢了?”
“嗯,是第一名。”
“那很好啊。”诗织夫人笑着道,“不愧是我跟征臣的孩子。”
柚桑也跟着笑了,诗织夫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明媚言语轻松拂去心头的阴霾,重新有勇气面对所有的风间浪涌。
她在诗织夫人的床边坐下,问:“医生怎么说?”
“幸运的话能够活下来。”不幸的话便要当场死亡。
柚桑神色一凛。
诗织夫人握着她的双手,干燥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一路升到心口,是柚桑多年体会到最温暖的心怀。
柚桑回握住她的手,保养的很好,没有劳作的痕迹,却倏忽间感觉瘦弱了下去,再也握不住俗世。
母女俩什么都懂,什么都没有说。
大约十几分钟后,赤司征臣带着幼子征十郎到了。
床上躺着苍白虚弱的诗织,边上坐着隐忍的柚桑,眼泪在泛红的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来。
赤司征臣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能上前霸占住另外的床边,握住妻子的手给予力量。他向来不善抒情,哪怕心里积了一箩筐的话语,也依旧沉默着什么都没说。只能通过动作让妻子明白自己的心意。
柚桑无奈招招手,把征十郎带在身边。
征十郎的表情有些不太好,姐姐的胜利与妈妈的病情接在一起,如此大喜大悲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虚红着眼眶忍涩。
柚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没事,妈妈比较重要。”
“嗯。”征十郎点点头,向来稳重的少年,守在妈妈的病床前,对着姐姐表露出这个年纪应有的模样。
柚桑也很心疼他,命运弄人。
这天晚上,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里,诗织夫人拉着自家的三个人口,讲了一大堆没来得及开口的体己话。
从赤司征臣讲到赤司柚希,再从赤司柚希讲到赤司征十郎,人生最重要的三个人都在她身边,也没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了,只是交代了剩下想交代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