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江七瑾早早拉开家中餐厅旁的深色厚布帘。
霎时,从窗口泄进一片天光,犹如银色的波浪,沾湿她纯白的衣衫。长身玉立,她自带的闪耀Buff比天光更绚丽夺目。
这个女人太装.逼了......装.逼得路鹿只看了一眼就脚下拌蒜,差点从楼梯上咕噜咕噜滚下来。
好在一顿凌波微步,踏空了几个台阶之后,路鹿好歹是安全落地。
她揉着因为宿醉昏沉沉的脑袋,没好气地冲着江七瑾道:“你起,那么早,在这装什么超模,也不知道,给媳妇儿,闺女,做早餐。”
睡了一觉,口条又打回了原型。
出去外面喝了一顿酒长志气了呀!竟敢对既是老妈又是老板的她发号施令,江七瑾嗤之以鼻:“我在等你麻溜地洗漱,麻溜地做早饭。”
“我、我宿醉头疼。”路鹿哼唧着,脑袋里就跟碳酸饮料上炸开一朵朵小气泡一样,又吵又难受。
“那你就忍心让妈妈们挨饿?!”江七瑾发出了事关尊老美德的灵魂拷问。
路鹿暗暗不爽,自她出生以来,就没见江大爷干过家务活。她还小的时候,江给路易斯找了家政员分摊家务,等她长大了就连这笔花销都给省了。
不过嘛,她是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路鹿装模作样地耷拉下眉眼,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往江七瑾身边蹭。
“路易斯想吃鸡蛋饼,给我就简单点弄个意式海鲜焗面吧。”
“好。”
江七瑾有些纳闷,这小孩乖得不可思议,看来喝一顿酒反而是灭志气了?
刚升起那么丁丁点儿的爱怜之心,却因为一时疏忽惨遭路鹿血盆大口的暗算。
路鹿照着江七瑾的面门,一口气把肺里淤积的酒气全喷了个干净。
“呕!!!”闻了这股子销魂的味道,江七瑾登时面如土色,“你祸祸谁呢?!你胆儿肥了,敢祸祸你妈?!”
“我就问你,你现在,还饿吗?”
“废话!我现在只想掏心掏肺地往外吐!”
“那就好,皆大欢喜。我的妈妈们,不会挨饿,我也可以,安心睡个,回笼觉。”越过江七瑾,路鹿倒了一杯清水润润喉,便打算回房补眠了。
嗯,没错!江没食欲只想吐,路易斯没食欲只想睡。岁月静好,我心安然。
“站住!”江七瑾拧着鼻子拦住她,“你作弄我的事姑且不论,但你昨天到底喝了多少?过了一夜这酒气还能当杀虫剂使。”
多劣质的杀虫剂啊……眼前这一只吸了整整一瓶儿的虫不还活蹦乱跳呢吗?
路鹿想了想还是搬出小沙挡箭牌:“昨天,好多人,给沙经理敬酒,我帮她多喝了,两杯。”
果不其然,挡箭牌的庇护效果立竿见影。
江七瑾叹了口气:“是小沙啊......以后你跟她出去机灵着点,能帮衬的多帮衬,不能帮衬的可以回来告诉我。”
路鹿傻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嫡长子和庶N子的区别待遇?谁嫡谁庶,一目了然。小沙是江心口那粒朱砂痣,她是隔壁墙头一抹不招待见的蚊子血……
路鹿很不服气地嘟嘟囔囔:“根本不用你,提醒。我对我们,沙经理,可好了。我昨晚,刚帮她搞到,一个大客户。”
“真的?”江七瑾来了兴趣。
路鹿邀功似的把来龙去脉告诉江七瑾。看!我都快把你“心爱”的小沙当成我“心爱”的来关照了。
谁知竟得来江七瑾一阵恨铁不成钢的捶胸顿足:“笨!光长个头不长脑子!二十几万的酒你就当可乐喝完了?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借花献佛’?”
一经提点,路鹿顿悟:“江,你是说,我应该送给小沙?”
“‘小沙’是你叫的嘛……”江七瑾也不知是不是对每个员工的经济状况都详尽了解过,“在上海买套房不容易,你把酒给小沙,她能少还一年房贷。”
“是我,失策了。”路鹿懊恼地扯着睡衣下摆。
这让路鹿更加坚定了沙经理是万里挑一好上司的想法。她都这样断人家财路了,沙经理还对她好言好语,把她不纯粹的恩情记小本本了。
是啦是啦,她昨晚是故意装睡。这不是女孩子惯用的套路么?就像赵敏让张无忌答应三件事,她也悄悄摸摸耍了心眼。
不过,照顾生理期的沙经理是出于真心的,但那说到底也有她自己贪杯的成分。
沙经理其实并不欠她什么,也就不必还她一个愿望。
“好了好了,别在这垂头丧气的,反正最后的结果还算不错。擒贼先擒王,依桃园酒业在国内同行之间的龙头地位,孙宏看得起你,其他人就得仰视你了。”江七瑾露出路鹿眼中老奸巨猾的笑来。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
路鹿撇撇嘴,宿醉的头脑一点也不混沌,她门儿清:“孙老头,不拘一格。其他人,除非我到了,孙老头的年纪,否则,谁都不服我。”
跳过了这茬,路鹿想起那两张带回来的战利品,现学现卖:“别说我,不懂,借花献佛。酒会上给了,两张,度假招待券。我送路易斯,当生日礼物。”
“两张?”很敏感的关键词。
“唔,你很久,没陪路易斯,出去了。”贴心小棉袄如是道。
“诶呀,说你不长脑子你立马就长了一大颗!你出票,我出人,生日礼物一次性全搞定!”江七瑾难得露出不符合冷御大佬外表的兴奋来。
“呵、呵......”路鹿干笑,好大一颗脑子是像好大一颗肿瘤一样说长就长的吗???
江七瑾催促着路鹿回房取票,还径自咕哝着:“昨天累到路易斯了,她睡得沉。不过把招待券放在床头柜写上心形便笺更有情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