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抱着秦牧,一只手捂住他肩膀处的伤口,感受着那温热的血珠从她的手指缝隙中流出,滴答滴答的落到衣服上。
刘如玉这才如梦方醒,看着沈思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汗珠,连忙上去接过秦牧。
沈思对着匆匆赶来的下人吼了一句,“快准备金疮药、剪刀、纱布,快!”
身上的重量被刘如玉接走,可沈思心里的依旧是沉甸甸的。
她没有想到秦牧会过来帮自己挨这一下。
“娘……娘子,我、我真的咬掉他一块肉哦,你要把和离书撕掉!”
这人真是个傻的,倒在她怀里的时候,还扯着一张笑脸跟她讲和离书的事情。
夜半三更天,医馆都关了门,秦牧的血怕是流不到大夫赶来给他包扎,秦牧的母亲刘如玉此刻又关心则乱,面色苍白,手都是抖的,帮不上什么忙。
沈思上辈子也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生活过的人,自认为包扎技术还不错,便当机立断,担下了为秦牧包扎这个大任。
刘如玉的手微微颤抖,一半是因为秦牧现在的样子太吓人,另一半则是气的。
大婚当晚,两个人出去了不说,她儿子还带了一身血回来。
她的目光扫过沈思,别说你是公主,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一定要讨一个公道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跟这个嚣张之名传遍整个帝都的寿乐公主好好的理论理论。
正要开口,就看见沈思手脚利落地给她儿子包扎伤口,已经到了上药那一步,这寿乐公主拿出了一个白玉瓷瓶……
刘如玉见过这个,这是番邦进贡的金疮药,号称一瓶黄金千两,有价无市。
然后她就看见寿乐公主将这有价无市的金疮药一下子大半瓶倒在了她那傻儿子的伤口上。
“嗯……”似乎是有些疼了,昏迷中的秦牧哼唧了一声,身子也微微颤了一下。
“别动!”
上药的人见状皱着眉头,声音又冷又硬,恶狠狠地轻声吼了这么一句,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是轻了许多。
沈思给这个连在昏睡中都像小狗仔一样哼哼唧唧的人上好药之后,一个侧头就和一旁了刘如玉对上了眼神,刘如玉似乎有些措不及防,而后便是满脸的防备与警觉,似乎她下一秒就要将这里闹翻了天一样。
沈思提了提口气,无论如何,秦牧是因为她受的伤,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向这个母亲道歉。
“对不起啊,我没有保护好他。”
看着一脸真挚的寿乐公主,听着她那般真诚的语气,原本以为有一场恶战的刘如玉:???!!
这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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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是痛醒的,就算是上了药,肩胛骨上那深深的一刀,还是疼,钻心刻骨的疼。
“娘子……”
他睁开眼就看见守在一旁假寐的沈思,声音低低小小地唤着。
倒真把沈思叫醒了,沈思睁眼看了看他,抿着嘴没说话,起身倒了一杯水,“渴吗?”
她问着,把把杯子递了过去。
秦牧肩胛骨处挨了重伤,现在根本抬不起手来,于是他让自己做了起来,伸长脖颈,凑到杯沿处,慢慢喝着。
就像是狗狗的幼崽,明明眼睛都没睁开却依然可以凑到盆的旁边,一下一下,一点一点地喝着水。
沈思原本只是想把水递给他,没料到这个人得寸进尺,连杯子都不想拿了。
这是把她当丫鬟使唤呢!
她正想放手,却看到这人外露的绷带。
算了,一个伤者罢了……
看到那绷带,沈思的脑子不受控,又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你没看到那明晃晃的刀子吗?怎么想着迎上来?”
第一个问题,她是有答案的,秦牧是看到了的,她明明听见他喊了一声“小心”。
第二个问题……
秦牧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看了她一眼,回答得理直气壮,语气似乎就是在回答一加一等于二一样,那么的理所当然。
“他就要捅你,就要伤害你了,我是你的夫君,我要保护你的!”
他说完这话,双手还握拳,曲臂,做了一个秀肌肉的动作。
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啧……好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