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话音刚落,沈思带着风声的棍子又迎面朝王驰打去。
见状,王驰便要落荒而逃,可身上的绷带实在缠得太紧、太多,他一不小心就被绷带绊倒,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背上又硬生生挨了沈思一棍,发出杀猪般的嚎叫,疼的犹如被人用刀割开了伤口,又抹上了辣椒酱一般。
恍惚间便看见沈思又要抬手再打一棍,便是一会儿也不敢耽搁了,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跑了。
看他这般麻利,哪像是被人打掉了半条命,半身不遂的样子。
“原来是个骗子。”
人群之中也有家里有些资产遇到过骗子的人。
“我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人,躺在我的马车前,非说我撞了他。”
“胆子真是大呀,忠义侯府的瓷他也敢碰!”
有些人反应了过来,开始窃窃私语。
这时原本在人群中带节奏,被掌掴的脸已经肿成了发面馒头的人。
突然发力挣脱了内侍,跪在了沈思的面前抓住了沈思的衣角。
“公主大人饶命,是那王驰塞给我钱教我这样做的!”
他的脸颊已经完全肿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原来是这样。
见这被掌掴之人全部交代了,好事者也就全部反应了过来。
原来是这王驰做了一个局,想要敲忠义侯府一笔。
众人心中暗暗有些羞愧,他们刚刚都被人当枪使了。
“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应该对着跪求饶命的人也不是我。”
沈思的声音依旧冷冽,像那天山上的雪水。
好在这人也不是个傻的,立马就抓住了秦牧的衣袖,“对不起,秦二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说你傻的,我是无心之失。”
“没……没关系!”
秦牧原本就是个好性子,这也是他第一次碰到有人为说他傻而向他道歉。
“我原谅你了,不过、我……不傻的。”
他说后面这半句话的时候居然还带上了委屈的哭腔。
得到秦牧口头原谅的人,立马就把头转向了沈思,希望沈思能够就此放过他。
沈思已经了解了秦牧的脾气,对他就这样放过这人也有了心里准备,倒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又看了看一旁心疼得很了刘如玉和秦怡,冷冷的开口,“不止,还有她们。”
她指了指身旁的两个人,“你这轻飘飘的一句无心之失,首当其冲的当然是秦牧,你嘴皮子一碰不过两三秒钟的时间,可是他的家人,不知道要为你这句话伤心难过多久。”
“同住在天子脚下,怎么说也都算邻居了,留点口德吧!”
沈思的这话让人群中不少人都红了脸,秦怡打量了她几眼以后,极其不自然地笑了笑,刘如玉更是夸张,竟然直接红了眼眶。
“公主圣明!”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喊了这么一句。
“公主圣明!”
“公主圣明!”
在这繁华的帝都城巷之内,一时间“公主圣明”“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的呼声此起彼伏。
“我看这谣言大都不可信,寿乐公主哪是别人跟我说的那个样子!”
“百闻不如一见,我看这公主分明聪明、明事理公正得很!”
“这后宫的娘娘们手段多高呀,还不是想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看见什么,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只能看见什么。”
“我看呐,这多半是哪个娘娘故意的。”
“是啊,公主也是可怜……”
忠义侯秦国安和新晋状元郎秦修远刚下朝回到府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秦怡先反应了过来,一边将二人往府里迎,一边用简洁的语言转述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秦国安听她刚讲了几句,心里就大概明白是怎样一个事情,但是听到沈思为秦牧出头和沈思最后的话语,心头还是忍不住跳了一下。
虽然他一直安慰刘如玉,沈思是吕柔的女儿差不到哪里去,但其实他也知道这孩子自先皇后走后,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真没想过沈思会为秦牧出头。
想着竟不自觉有些出神了,再回过神来对上的便是沈思那双清冷的凤眼。
“有事吗?”
沈思见这侯爷一直盯着自己,心中略有不解,出声询问。
忠义侯张了张嘴,有些发蒙,不过幸好秦修远是个机灵的,他抢在忠义侯之前开口,“传皇上口谕,既然驸马爷受了伤,那归宁之事就暂缓,暂时定到八月十五吧。”
这是辽宋的老规矩,每年的八月十五,皇帝都会在宫内大设宫宴,宴请群臣。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秦修远的话,沈思的那双凤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所措甚至连光彩都暗淡了一些。
皇帝知道了驸马爷受伤的事情,也就是知道了她大婚之夜出去的事情。
这对女子的名声是一个很大的打击,那些文官怕又是要对她口诛笔伐。
沈思抿了抿嘴唇,想来忠义侯和秦修远心疼秦牧受着重伤还要和她一起颠簸去到皇宫,所以便把她“卖”了,以换取“归宁之日暂缓”这件事情。
其实也不算把她卖了吧,沈思微微自嘲,大婚当夜外出确实是她自己做的事,怎么还能怪他人将此事告诉皇帝呢?
没有人有义务帮你遮掩些什么。
她在心里轻喃着这句话,她也不稀罕别人帮她做些什么。
“那……”那些文臣又是怎么定本殿下的罪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秦修远对她扬了一个明亮张扬的笑脸。
其实秦修远长了一副好皮囊,不是那一种矜贵清冷、疏远的好看皮囊,而是那种英气中带着温柔,那种“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令人心安的好看。
这笑容她太熟悉了,上一辈子他替她挡箭,留下了一句,“照顾好你嫂子”露出了这么一个类似耍帅的笑脸。
见沈思微微有些怔愣,不知在想些什么,秦修远缓缓靠近自己这个弟媳妇,他听了她的一些事迹,还挺钦佩她的,在封建礼教对女子这般约束的古代,敢这么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