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漳拦住他,“你坐着,我来开。”
阎忱前不久才出过车祸,林漳不放心让他开车,阎忱自己倒是很淡定,似乎完全没有留下心理阴影,或许有,只是他忘记了。
“大少爷这么金贵吗,连车都不能开?” 林炎阴阳怪气地说。
“他身体不舒服,不能开。”林漳皱了皱眉,盯了林炎一眼,让他闭嘴。
林炎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下去,把他哥惹怒了,可没好果子吃。
“不如我来吧,我驾龄挺长的。”齐褚州主动开口。
还没等林漳拒绝,齐褚州又说:“蹭车本来就挺过意不去的,给我个机会吧。”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林漳自然不好再拒绝,“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林漳,我们是朋友。”齐褚州凝视着他,目光温柔。
林漳微怔,片刻点了点头,“嗯。”
“哥,你坐副驾驶吧,阎忱不是不舒服吗,后面宽敞些,他可以休息一会儿。”林炎满脸笑容,果然还是小齐哥好,会疼人。
“林炎,我身体不舒服,你坐副驾驶吧,我和你哥坐后面。”阎忱没让他如愿,撑着车门说。
“我就喜欢坐后面,我哥和我谁坐后面不都一样吗。”林炎当然不可能让。
阎忱咧嘴一笑,“当然不一样,我身体不舒服,需要你哥抱抱才能好。”
林炎骤然涨红了脸,指着他骂道:“你不要脸!”
“这有什么,我和你哥可是合法的,虽然你是我小舅子,但也要注意避嫌,懂吗?”阎忱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林炎居心叵测,他和林炎果然无法和平共处,帮着外人撬他墙角,也就是林漳弟弟,换做其他人,他非得将人揍进医院不可。
林炎不情不愿地被林漳二人赶到副驾驶上坐着,阎忱第一时间靠上林漳的肩膀,林漳想要推开他,阎忱立马装柔弱,“我有点晕。”
“怎么会晕?头疼吗?”林漳担忧地摸着他的脑袋,“我给你的主治医生打个电话问问。”
阎忱本来就是装的,正要阻止他,林漳电话已经拨出去了,他只能继续演戏,还好他是个优秀的导演,装病手到擒来。
林炎和齐褚州都以为阎忱是装的,可一看林漳神情紧张的给医生打电话,面露诧异,阎忱竟然真的在生病。
主治医生让阎忱回去后到医院拍个片检查一下,阎忱没有别的症状,应该只是没休息好,问题不大。
于是阎忱凭借装病,一路粘着林漳,要不是碍于有两个外人,他铁定鼓起勇气不要脸的要亲亲。
即便如此,也把林炎给恶心坏了,不停在心里骂阎忱不要脸,卑鄙小人,又小心翼翼去看齐褚州,齐褚州的脸色果然很差。
林漳的老家在G市万峰村,因群山连绵而得名,自然山路也很多,这条公路还是阎忱捐的,从前汽车根本开不进去,林漳初中学校在镇上,他每天天不亮就要出发,走一个多小时去上学。
阎忱不希望有更多的林漳,自从他捐了这条路,村里的孩子上学也方便多了,村子也不再像从前那么贫穷,村口的路边立着一个碑,上面刻着阎忱和林漳的名字。
看见那个碑,林漳骤然鼻间泛酸,修这条路的钱,是阎忱上映第一部电影挣的,他说想要捐给林漳的老家修路,他心疼林漳,却无法回到过去帮助林漳,那就尽自己所能别再有第二个林漳。
许多往事一点点涌上心头,林漳越是回忆起阎忱对他的好,现实的刀子就越是扎得深。
“我想给你老家捐路,以后只要你想家了,我就可以开车带你回去。”
阎忱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他和林漳躺在床上,在林漳的耳朵上亲了亲,林漳似乎生着病,双瞳沁着水,眼尾泛红,看着有些可怜。
那是二十四岁的他,在国外读研,长期和林漳分居两地,他刚凭借着毕业作品一鸣惊人,身边围绕着各路媒体,得知林漳一个人在家里发烧没人照顾,当即打了个飞的回国。
烧得糊里糊涂的林漳在睡梦中不安地喊着爸爸妈妈,奶奶,尽是已逝之人,把从来不迷信的阎忱吓得不轻,连夜背着林漳去医院。
阎忱恍恍然转过头去看林漳,喉头发紧,“这条路是我为你捐的吗?”
林漳猛然回头,正对上阎忱赤红的眼睛,他张了张嘴,如同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你……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