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云离视力不好,夜里尤其差。
她拧眉眯眼,探身抻脖,将宁鸣身后的黑衣人仔细打量一番,点了点头:“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独孤云离哽着喉咙,假装没事人一样转身继续要走。
“怎么能没事呢?妹妹!有刀~”
宁鸣声音颤抖,一抹哭腔穿花过草,引来一阵微风苏爽。
独孤云离停住脚步,对宁鸣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怨恨,她继续假装没看到:“表哥你在说什么呢?你要是喜欢晒月亮,就继续晒着,我可要去睡觉了。”
独孤云离硬着头皮,企图就这样逃走搬救兵,奈何宁鸣个缺心眼,总担心表妹将他扔下不管了。
“云离妹妹,睡的是正经觉吗?”
一个阴冷又狡黠的男子声音从背后想起。
独孤云离只觉背后一阵疾风袭背,头发被吹起,散铺在肩头,脖子下猛然一凉,话卡在喉咙便说不出了。
“有话好好说,舞刀弄枪的没必要。”
独孤云离后背贴着一紧实的胸膛,脖子上架着同宁鸣一样的短刀。
“妹妹,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
耳边的声音像是从野坟里蹦出,让人不寒而栗。
“妹妹,不是说要去睡觉吗?我送妹妹回房吧。”
“不不不,这就不必了吧,我自己可以的。”
“哎~妹妹忘了吗?三年前我就送过妹妹一程。”
“三年前?”独孤云离此时心慌气短,头皮发麻,哪里还能想的起来什么三年前。
“哪,哪一程?”
“廊州,围场,马镫子,裤腰带。”
独孤云离一听“裤腰带”脸又红了,她立刻意识到身后的人就是引得她春心泛滥了好几个月的齐玉。
“想起来了吗?云离妹妹。”
记忆倒回三年前的春天,独孤云离第一次被父亲带着出远门,参加他的结拜兄弟廊州王齐长福的四十大寿。
在大人们的桌子上一句“他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之后,小孩子全被带到围场赛马。
独孤云离是没有兴趣的。
她骑术不好,勉强算会骑。拉着一匹大家挑剩下的白马,溜溜扯着缰绳,原地打转。
“云离妹妹,一起吧。”
齐玉明媚的笑容罩着温和的阳光,照的独孤云离睁不开眼。
独孤云离害羞一笑,看着前方苍绿的圆山头,和马蹄下涌来绿浪,心神荡漾。
她抬起白底黑绣袖口下半遮的右手,将一根红缨长鞭高高挥起,向着太阳正耀目的方向,狠狠甩下。
一声鞭响响彻云霄。
白马后臀一紧,四蹄腾起,迎风而起的白色马鬃根根分明整整齐齐飘起了波浪。
独孤云离顺势猫下腰,两股夹紧往上一抬,两腿打直,两脚一蹬。
哐当!
当!
脚镫子掉了!
还是两个一起掉!
本想在齐玉面前表演一下飒沓巾帼的模样,这下可好,直接羞的无处可藏。
她红着脸屁股结结实实落在马鞍上。耳边响起的是,所有孩子远远近近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