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丹阳并着绣雯,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玉醒一同到了棠梨院绣雯的住处。大家七手八脚帮她收拾了细软,拢共一个不大的木箱还没有装满。我和丹阳囊中羞涩,现银子没有几两,但叶嬷嬷赏的各色首饰衣服倒是不少。我快步回菡萏园,开了妆奁盒,拿出一对錾金双鱼手镯,一个素净但非常漂亮的细糯飘花翡翠玉簪并一对镶翡翠金耳坠。原想再拿几套衣服,但一想绣雯身材健美,估计多半不合身便只能作罢。随即又想起来我和丹阳闲时绣的几方手帕,便全部掏出来,留了两条,剩下的都拿给绣雯。翻手帕的时候,忽然一个帕子包着的东西掉了出来,我心念一动拾起它,打开正是清秋留下的那个素色荷袋。鸡舌香事情之后,我用皂角灰水细细地把荷包洗净晾干收了起来。原本都渐渐忘记了,不想它自己翻落下来。也许冥冥之中,清秋也是想要我把它给绣雯吧。我拿出年前得的一个紫檀木雕四兽纹小盒,把这些零碎一股脑装在里面,一阵忙活也不过收拾出一小盒东西。贵重的器物都是登记在册有数的,张妈妈管的很严,首饰虽然没有造册,可我们拿给绣雯太多,也会惹得叶老`鸨不快,徒生是非罢了。收拾停当我抱着盒子向棠梨院走去。
夏天的暑气慢慢渗入我的身体,因为走得快,背上微微地渗汗,已然是五月天气。
刚出房门拐过角,不想一抬眼便和翠墨双眼一对。真是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啊。一瞬间,正午的太阳烘得我额角也开始出汗。她没有什么实质的动作也不说话,只双手垂握在腹部,阴恻恻的凤眼径直看着我。我向后退了两步,脑子里正想是擦肩而过装作不认识呢还是点头招呼后迅速撤退,不想她忽然开口。
“你也算是称了意了。”
我一听此言,淡淡一笑回道。
“那你可称意了?”
“有你这个贱`人在我如何称得了意?”
这话一出,她忽然暴走,右手举起寒光毕现,向我刺来。我早有防备,侧身一闪。她一刀刺空身子扑向廊边,随即转身又向我刺来。我就势把手中的木盒用了七八分力丢向她的胳膊,她手一疼,细长的匕首松了掉在地上。在她还没来得及拣之前,我欺身上前里拿住她右手别向肩后,踢了她腿弯一脚,她一软背着我跪在了廊下,我膝盖使力,顶在她背上,令她趴在廊柱上动弹不得。
她奋力挣扎了一会儿,怎么也挣不脱。毕竟是十五岁的小女生,又没刻意锻炼过,能有多大力气。挣了一会儿,她不再动弹,只身体不停的抖动,继而呜呜地抽噎。正是午饭时间,她的哭声大到能听到回响,周围却不见一个人影。她被我把住的手腕向上举着,袖管滑到肩膀,露出了整只胳膊。青紫的痕迹几乎盖满了整个手臂,我一怔,不由得松了劲。她也没有再暴起伤人,只是斜坐在地上,用头抵着廊柱,继续哭泣。
我捡起地上的匕首,刀刃寒光熠熠,锋利程度竟和我们警队配备的手刺不遑多让,刀柄细细地用薄皮裹成鱼鳞结,握在手里非常舒适。我怕她来抢夺又生事端,就将匕首别在腰后。
看她哭的差不多了,我掏出手帕递给她。她起初还试图拿乔做样,但看我一直举着手帕也没有收回的意思,就抽走手帕揩起了眼泪。我坐在她旁边的廊栏上,斜眼看着她等她开口。
她慢慢止住了哭,但是低头坐那里,不说不动。
我心里打了打腹稿,把街道上教育初中叛逆小朋友的说辞捋了一遍,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你原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