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络筠听到便准备放手,没想到曾从文却抓住了她的手,这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她从未想到这愿望能实现,曾从文紧紧地握着柳络筠的双手,手上的温度让柳络筠感觉烫烫的,不知道是他的手烫,还是她的心烫。
“曾哥……”
“倘若有一天我死去,你便找一个爱你的人活下去。”
曾从文转过头来,微微地笑着,柳络筠的眼前依然是那个十七岁的白衣少年,唇红齿白,微微地把她扶起,对着她笑。
柳络筠忽然流下两滴泪,她轻轻地抹去,笑道:“说什么呢,先吃饭吧啊,我等会儿来收。”然后便出去了。
“今天真不应该那样说你是个醋娘子的。”
“无妨,我知道的。”
柳络筠把门关上。
曾从文坐下吃着柳络筠给他做的饭菜,除了那道全莲汤外,便是熟悉的清州小菜,他静静地吃着,泪水便倏地流下几滴,随后便不可阻止地夺眶而出,他怕被人听见,极度压抑地哭着,吃着。
柳络筠跑到后院后边的小山丘上,蹲坐在那儿哭,好歹收住了,她绝对不能让曾从文就那样死去,曾从文是她的生命,是她的全部,至少现在是。
她找到孙师爷,问询那个剑州来的大夫住在何处,孙师爷说只知那人如今住在郊外丽水边,不知远近大概,如今天色已晚,想必也不能出城去,劝柳络筠还是明日再说。
柳络筠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那个医师,她拿出曾从文从前给她以防不测的令牌通行证,她与城门各兵卒也熟,好歹是出了这城门。如今已是二更头,天空是纯纯的黑,月光也像开玩笑般的在云端隐去,无白天平静的丽水不同,晚上的丽水似乎特别湍急澎湃,柳络筠就这么找了很久,也看不到丽水边上有任何房子。
她便跪下祈祷:信女柳络筠,惟一人之妻,望菩萨保佑,让我找到那人。
什么也没有变化,只有晚上的风越来越大,她只有相信自己的直觉,越走越远,丽城离她原来越远,直到风把阴云吹来,她隐约看见远处的树边伫立着一间小屋,不由分说便马上跑去敲门,敲了许久终于等到那人开门,果然是那个剑州的大夫。
大夫感其深爱,便把一条极恶毒的方子告诉她,让她大剂量的清毒药草煲成一碗,喝下后以自己的血为药引滴入清毒汤药中,可暂时缓解毒素积累,这几乎是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只能每七天做一次,他原想把这方子埋进他的墓中,终究还是抵不过柳络筠对曾从文的爱意而说出来……
“就是这样。”柳络筠悠悠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