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金玉楼那日陈逾白回到东宫后,总是想不通,他觉得卫婵沅很不对劲。
前世,卫婵沅一副非他不嫁的样子,日日往东宫送物件,还写信邀约见面。怎得自己都重生一月了不但没等到她的任何物件,而且连给他缝制的衣服都穿在了卫若书身上。
那件衣服他记得十分清楚,卫婵沅缝制了好久,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喜好缝制的,当时送来时他当真十分欢喜,爱护非常。
且不说衣服的事,就说在金玉楼,他救了她,按照前世的情形,卫婵沅巴不得在自己怀里多待一会,自己不放开她是绝对不会走开的,怎么这次却将他推开了呢。
还装晕,对,装晕。常禄回来说卫家的马车没走多远卫婵沅就跳下马车,还救了一个俊俏的郎君。
再想到她和薛玲玉说的那些话,难不成她当真喜欢上了那个秦善?陈逾白心中像是有一团灼热的火,他赶忙灌下一口凉茶,却没把心里的焦躁压下去,那团火反而变成了冷却的大石头堵的他喘不过气来。
“太子,浔州溧河水患陛下今日早朝拨了赈灾款。”常禄禀告道。
陈逾白放下手里的凉茶,眉头紧蹙,重生回来这几日他借口伤寒都没有上朝,一是他不愿和三皇子陈逾行正面相对,对于这个前世亲手杀死自己的弟弟,他要好好思量一番。
二是他也在极力找寻如何避免让卫瑞阳投到陈逾行麾下的方法。
他记得前世,在浔州溧河水患卫若书身死后,卫瑞阳这个始终保持着中立的人突然站在了陈逾行一边,而在之后的夺嫡之争中,卫家大张旗鼓的阻碍了自己不少事,即使自己继位后仍然存心作对,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他不能再留着卫家。
他本不想伤害卫家父子性命,打算流放漠北了结。奈何那日事出突然,两父子性情刚烈,与禁军厮杀而死,他知道时已经晚了。
回宫后,他想着做好善后,再找个机会慢慢给卫婵沅解释,没想到她却饮了毒酒自绝身亡。
突然间那个大雪中红色的身影刺痛了他的心脏,那种悲痛还历历在目。
前世,为了平衡和皇后还有容贵妃的关系,他不得已冷落阿沅,希望这种忽视可以保全她,现在细细想来,他的阿沅在东宫的三年当真过的凄冷,他总是想着等一切都妥善处理完了就能大大方方好好疼爱她了,没想到最后所有都是事与愿违。
今生必然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去,时刻打探卫若书的行踪。”
“是。”常禄退下。
这次他是真的不想再站在卫家的对立面了。他本不是乐于拉拢朝臣的人,拥不拥护自己,他向来不在明面上强求,但此生,对于卫家他却不能放任了。
次日,便极为隐秘的给卫家的两位郎君下了帖。
卫若谦和卫若书显然不明所以,但即是太子亲自邀请,只好接了帖子。
等两人来到广聚轩,陈逾白已经到了,常禄等在门口引他们进去。
陈逾白见二人进来,起身说道:“那日在金玉楼说好了邀若书兄一同用饭,不巧小娘子身体不适,未能如愿,今日请二位来真是唐突了。”
这话说的谦逊又在理,丝毫也不生硬,倒是让拘束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但卫若书听着太子喊他若书兄,着实觉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自己和他很亲吗。
因着卫若谦在朝中供职,平时朝堂上君臣之礼习惯了,仍然端着小心:“太子多礼了,我们能受邀来此荣幸万分。”
陈逾白看着卫若谦淡淡一笑,此人断案虽没有几人能及,但性子却如同断案一样有些轴,现在端着君臣之礼是不假,但上一世自投了三皇子麾下后,对付起自己来也是毫不手软。
“卫侍郎不必拘礼,坐吧。”
三人坐稳,常禄一一斟了茶就退下了。
“若书兄,今日可有出行的打算?”陈逾白故作随意的问道,但在卫若书听来却是意有所指。
“听闻浔州溧河水患,本想前去,但……”卫若书想到妹妹极力阻止的样子轻轻一笑,“小妹不让我去,我也就没去了。”
“哦?”陈逾白疑惑,今日喊两人前来主要目的就是阻止卫若书前往浔州,没想到这一世倒让阿沅先行阻止了。
“溧河水患总会解决的,若书兄文弱书生不去也罢。”既然卫若书不打算去浔州,那这件事就不必再担心了。
陈逾白拿出一刑部卷宗,“这份刚结案的卷宗,卫侍郎你且仔细瞧瞧是否遗漏了什么?”
这份卷宗他记得很清楚,因为案件复杂,花费了很久时间才结案,但在半年后却突然有了新的证人发现了新的证据,推翻了之前的判断,当时陛下降罪主审官卫若谦,他因为避嫌没能站出来替他说上话,现在既然重生了,不如早些提醒。
卫若谦拿过来一看就明白了,回道:“这是刚结案的卷宗,臣在查办时已是尽力非常,并无什么遗漏。”
“卫侍郎大可不必着急结案,可再去犯人家乡村子上逐一询问,或许有新的发现。”
卫若谦皱眉,犯人的家乡他倒是去过了,不过只问了邻里街坊,再远的就没再多问了,而且一般案件也犯不着大张旗鼓的将整个村子都问一遍,不过既然太子说了,他肯定是要照办的。
“臣遵命。”
陈逾白笑着点点头,然后吩咐常禄上菜。
等菜都上来后,陈逾白先是指着桌上的樱桃煎说:“这广聚轩的樱桃煎比别处的更软糯,说是用来煎樱桃的梅子水取得是山上的清泉,而制饼的时候也不知道加了什么特殊的材料,让这樱桃煎格外与众不同。”
又指了指旁边的蟹酿橙说道:“这蟹酿橙所选用的黄橙都是从秦岭南坡快马加鞭运过来的,蟹也是浅海的青蟹,不但肉质鲜美,还有滋补强身之功效,两位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