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她希望与逐安见面的时候,他不是太监的身份,不用哽咽着说自己是文芯的弟弟,她想要看见他用爽朗的笑声对她说着欢快的话。
或者不见面也是好的。
文芯是越听越听不懂了,怎么就提到了弟弟成亲的事情,本想拒绝,不料卫婵沅抢先说道:“文芯你要想好怎么回话,我可告诉你,你不要我的赏赐,我就不要你。”
话音刚落,就听见卫若书从一旁走过来:“阿沅,原来你在这里呀,可让我好找,我刚去你房间看见桌上的百花束,你何时报了名姝宴,我怎么不知道?”
卫婵沅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文芯说:“文芯,我就当你答应了,你再去取些梅子汁拿过来。”
看着文芯离去,她对卫若书说道:“二哥,我未曾报名,就我这些才艺真是羞于拿出手,也别让文芯跟着我一起受累了。”
英姑问道:“我只知这名姝宴非比寻常,但具体是如何还真不知道。”
卫婵沅摘了手里柳枝上一片柳叶,来回揉搓出了汁液,扔到湖里,叹了口气给英姑解释道:“帝都名门望族都知道,名姝宴表面上是为了让闺阁女子交流才学技艺,实则是选亲。若夺了前三,得了皇后的奖赏,除却风光无限,也会成为贵胄之门争相求取的对象。所以闺阁女子为了一张名姝宴的帖子,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财力和人脉。”
卫若书嗤笑:“这名姝宴三年一度,大都是在秋季,今次却选在了夏初,恐怕跟太子和三皇子选妃脱不了关系。听闻前几日青阳候薛保贤上奏,说太子已过了弱冠足足三年,是应该选太子妃了,谁料到皇后说三皇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故此才提前了这名姝宴吧。”
英姑点点头问道:“卫娘子,你做如何打算?”
卫婵沅又揪下一片柳叶揉搓,“我能做何打算?这明株宴无非就是琴棋书画诗酒茶,风月无边富贵花。比试为三日,第一日考究的是琴技舞艺,第二日是作诗泼墨,第三日品茶论棋刺绣。我就样样不精,比不得那些为这一天准备了良久的贵女。”
话说,前世,她也曾是这些贵女中的一员,不知不觉中,她又捏紧了手中的柳枝,她还记得,在第一天的比试里,她随手择枝,柳叶成曲,惊艳四座。
她是极擅音律的,尤其喜欢用各种叶子吹曲,榕树、柳树、绿箩,四叶青,还有很多种类的叶子,她都能吹奏成不同的音调。再者,她虽说文采一般,但一手漂亮的拈花小篆无几人能及,刺绣也总能独出心裁,那逐安找来的珍珠,她让文芯细细穿了孔,绣成了百合花的样式缝制在衣袍上,太子的养母容贵妃一看就喜欢的紧,还把衣服要了去。
如此,自是拔得头筹。
之后不久便被赐了婚,欢欢喜喜嫁给了陈逾白。
“小妹没参加过名姝宴怎得如此清楚?”卫若书问道。
卫婵沅又揪下一片柳叶扔进湖中,淡淡说出两个字:“听说。”
卫若书一副探究的神情看着她:“阿沅,说你不在意这名姝宴吧,你却把其中的比试打探的如此清楚,若说你在意吧,你却未曾报名,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不在意,二哥,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在意,只不过想去凑凑热闹罢了,但……”又皱了皱眉说道:“这次名姝宴的帖子十分难得,怕是有些贵门之女都未收到百花束,我既没有报名,怎得给我送了来。”
正在东宫研究布防图的陈逾白耳朵突然烧了起来,转头看见案几上今早刚折的柳叶枝,想起前世卫婵沅吹奏的曲调,嘴角挂笑。
他一直让常禄暗地里打探卫婵沅的境况,可是总也等不来她报名名姝宴的消息,干脆转了几道手,把百花束送到了卫府,想着等卫婵沅拔得头筹,父皇赐婚,一切水到渠成,他就可以和他的阿沅朝夕相对,情意绵绵了。
然而他却想错了,名姝宴上的一切都出乎了他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