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阿善兄长谬赞了。”她哪里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不过是前世经历过罢了。
“阿沅,你脸色看着憔悴,是不是因为照顾我……”
说着,秦善就抬手去触碰卫婵沅的脸颊。
卫婵沅慌忙站起身,向后退了一大步:“不是!”没等秦善话说完,卫婵沅就打断了他,自己仅是对他心存愧疚,并无其他超越兄妹的感情,万不能让他误会了什么。这一世她只想保爹爹哥哥性命无虞,不敢再做他想。
“我今早才来的,阿善兄长,我去喊郎中来。”
说完径直出了房间。
秦善的手停在半空中,过了好久才缓缓放下。
许是伤势实在过重,郎中什么时候来的他并不知道就又昏睡了过去。
卫家三兄妹和郎中叹着气从房中出来后,卫府房顶上盯梢的人也即刻动身了。
陈逾白坐在书房,思索今日早朝之事。
名姝宴前,他重新开始上朝,经过一个多月的蛰伏,是应该走到明面上来了,否则倒让三皇子觉得自己软弱可欺。
除了思虑如何应对三皇子,也得调整自己可用的势力。
养母容贵妃是原首辅之女,在年纪尚小时首辅病重而亡,母亲也一并过世,并没有留下什么兄弟姐妹可倚仗,那时容贵妃未及金钗之年,寄养在姨母薛家,自此薛家变成了母家,表弟青阳侯薛保贤成了她的倚仗。
虽说容贵妃平日里对自己尚好,也在关皇后针对他时奋力保他。不过他心中深知,容贵妃对他的好,不过因未能诞下一儿半女,是她用来巩固权力地位的棋子罢了。
而青阳候之女薛玲玉自小爱慕于他,他是知道的,此次名姝宴,容贵妃有意让其成为太子妃,他也不能不从。
陈逾白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笔尖轻落,圈出了“薛家”,略带思考后随即划掉了。
薛家,不可信但可用。
现在心中唯一可信任的世家,恐怕也就是生母的母家镇国公府。
他想起闵行舟那个玩世不恭的样子,无奈的摇摇头,如此聪慧的人竟全然对政事不感兴趣,倒是很喜欢经商,他也是无法逼迫。
想到闵行舟就想起了那天在逸江畔发生的事,不由的叹一口气,重生而来的所有事,拉拢段暄、安排娄汐月都展开的很顺利,唯独阿沅让他心生无力。
似乎自己唯一能做的就剩下让卫家不要走到自己对立面了。
早朝时三皇子陈逾行所说的浔州溧河水患之事,算算时间,离浔州溧河贪腐案发生不远了,前世这个案件就一直没有查清楚,这一世,他一定要弄明白。
即使此次卫若书没有牵扯其中,但作为晟国的储君,将祸国殃民之人抓出来也是应当。
“来人。”
常禄近前,“殿下有何吩咐?”
“把何侍卫找来。”
“是。”
何六安一进来,陈逾白就让他关上了书房门,走到近前,小声吩咐:“六安,你亲自去一趟浔州,好好盯着朝廷下拨的赈灾银两,若是发现异样,先行汇报,切不可轻举妄动。”
“是。”
何六安这一月在陈逾白身边伺候的心惊胆颤,只因自己不过是小小的东宫守门侍卫,什么功绩也没立,就突然得到了太子殿下亲自提拔,一跃成为近身护卫,而且太子殿下对他格外信任,当真让他有点诚惶诚恐了。
但陈逾白用何六安却用的十分放心,此人在前世夺位后期显示出了他的才能和忠心,既然重生而来,这样的人才岂能白白浪费三年。
何六安刚要出书房,陈逾白突然故作随意问道:“近两日卫府有什么动静?”
这一问倒把何六安问住了,这一月以来监视卫府,他大多将情况先说给常禄,然后由常禄禀告给陈逾白,因为他实在不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怕自己说错什么,惹恼了殿下。
刚进门前就把昨夜秦善受伤,卫家娘子彻夜照顾的事情说了,谁料常禄听了后,神情为难,他就知道此事不简单。
所以现在太子殿下直接问话,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
陈逾白见何六安吞吞吐吐,心中紧张起来,“说!”
“昨夜,卫尚书养子秦善受了重伤,卫小娘子……”何六安抬头看了一眼陈逾白的神情,他说秦善受伤,太子面不改色,但一说到卫小娘子,太子脸色立刻一变。
这让他不得不琢磨如何用词,“卫小娘子衣不解带,不,就是一整夜没睡,不不,就是大概照顾了一下秦善。”
衣不解带,整夜未眠,还能是大概照顾了一下?
何六安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这也太不会说话了,琢磨来琢磨去,怎么就冒出这么个衣不解带的词来。
陈逾白听完背着身子半晌没说话。
何六安等得很是不安,他既不敢多说也不敢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