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忽然又震动起来,乌念云以为还是左星予,正想着怎么跟他解释,拿起来一看,是陶连驰。
接通以后,陶连驰着急问道:“我刚去你房间找你,没人,你出去了吗?”
乌念云侧过脸贴在墙壁上,声音瓮瓮:“没有,我太累了,睡着了。”
陶连驰沉默了一下:“哦,那你好好休息吧,不打扰你了。”
挂掉电话,乌念云扑在床上,举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始终没等到左星予再打来,慢慢真的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左星予,正坐在自家阳台上吹冷风。
刚刚他是鼓了半天的劲儿才说出那句话,结果没得到回应不说,还知道了陶连驰跟乌念云在一起这个噩耗。
没错,酒店的隔音不好,虽然声音不是非常清晰,但他还是听出了是陶连驰的声音。
父母早就睡觉了,姐姐和男朋友出去约会,晚上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大概率是不回来了,左星予自己在二楼阳台,想看个星星都没有,乌漆墨黑还隐隐泛红的天预示着明天会有一场降雪,而他的心情比这天气还糟糕。
郁闷到极致,左星予忍不住给宋荣安打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来,紧接着就是宋荣安虽然压低音量然而依旧暴躁的声音:“干什么!”
“你干嘛呢,半天不接电话。”左星予心情更不好了,兄弟一点儿也不给力。
宋荣安那边传来轻轻的“咔哒”一下,像是关门声。
“刚把小伶哄睡着,你要干嘛呀?”
“嗯?”左星予一愣,“你们进展挺快的嘛。”
宋荣安反应一下,面红耳赤道:“想什么呢你!”
“那不你说的吗,都哄人睡觉了。”
“那是因为今天有饭局,我感冒了不能喝酒,她替我喝了几杯,有点多了,我送她回家,把她哄睡着了,仅此而已。”
最后四个字咬字极重,也不知道是因为左星予的龌龊思想,还是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
左星予叹口气:“那你还是比我好啊,至少人在跟前。”
听动静宋荣安从房间里出来了,到了一个挺空旷的地方,还有回响:“小云还没回来?”
左星予摊煎饼一样在地毯上翻了个面,趴着数底下的路灯:“没有,而且好像还跟陶连驰在一块。”
宋荣安发动车子,回忆了一下才想起陶连驰这个人:“这也没什么吧,人家俩人高中同学,而且也不是一起去的,顶多是凑巧碰上了,没什么大不了啊。”
“你不懂。”左星予烦躁道:“那姓陶的肯定对小云有意思。”
宋荣安一边开车一边说:“有意思就有意思呗,谁让某人磨磨蹭蹭四五年都不表态呢,没准等人家回来你都能喝上人俩人的喜酒了。”
左星予瞬间暴躁,爬起来想骂人,又想到什么,偃旗息鼓:“…那也不错,只要她喜欢就行。”
宋荣安没忍住抖了一下,差点把油门踩死,心有余悸放慢车速,诧异道:“没事吧你,这就放弃了?”
“不是放弃。”左星予回到室内,这才觉出冷来,“我只是觉得,也许我不是最适合她的人,她她还那么年轻,有大把的时间试错,但是我没有那么多机会了,也不想试。”
宋荣安从来没见他这么彷徨犹疑过,只能说爱情的力量真强大:“想太多了你,以我作为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你不用那么悲观,小云跟普通二十出头的女孩儿不一样,她的人生轨迹不同寻常,想法肯定也不一样,要我说,与其你在这自相矛盾,倒不如摊开了两个人聊一聊,把各自的想法也跟对方说一说,总好过你们在这瞎琢磨吧。”
宋荣安的话多少给了左星予一点安慰,只是想想他跟乌念云面对面坐在一起吐露心声的画面,左星予就一阵别扭,敷衍道:“再说吧,你这会准备回家吗?”
“是啊,不然还能去哪?”
“行吧,那你路上注意点。”
“行了,放心吧。”
挂断电话,左星予在床上躺了一会,觉得浑身不舒服,下楼去厨房喝水,保温壶里一点热水也没有,只好将就喝了杯冰水。
结果当天晚上就拉肚子了,一整夜跑了十几趟卫生间,成功把自己冻感冒了,第二天高烧不退。
中间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左青云正给他额头上搭毛巾,见他醒了,问他要不要喝水。
左星予此时烧的浑浑噩噩,嗓子冒烟,勉强坐起来喝了几口水,摸过手机一看,一条来自乌念云的消息都没有,心里一凉,躺下没一会儿又迷糊了,还做了个梦,梦里看到乌念云穿着婚纱,挽着陶连驰的胳膊,笑眯眯给他送请柬,陶连驰趾高气昂扬着头,一副得意的样子。
左星予气急败坏,偏偏又动弹不得,莫名的束缚让他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使出浑身力气,终于照着陶连驰那张让人生厌的俊脸给了一拳。
房间里,左青云正坐在书桌边用笔记本打字,忽然就听“咚”的一声,转脸一看,左星予把被子蹬开了,本来是仰面躺着,这会已经翻身趴在床边,额头上的毛巾也掉在地上。
生着病还不老实。
左青云哭笑不得,过去给他把被子盖好,忽然注意到枕边左星予忘记锁屏的手机,界面正停留在一个对话框上,顶上的备注是,握不住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