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不信鬼神,尽管她身上发生的一切皆不可用常理道明。或许这世间真的有鬼,但绝不可能有神,倘若神明真的存在,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成为人人避之不及的怪物呢,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
云澜从梦中醒来,翻来覆去,对着母亲的遗像,想了整整一天。
她既悲伤,又欢喜。
云澜最终还是忍不住对心上人的思念,这思念难熬如斯,这思念使她如同被煎炸焖煮,浑身滚烫。
她终于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小公主奔出公主殿的时候跌跌撞撞,脚步踉踉跄跄,险些摔了一跤。她知道,这一去,她必将失去些什么弥足珍贵的东西,但是她已经全然顾不得了。
云王路过公主殿,在远处看到她磕磕碰碰的样子,条件反射地朝她的方向伸出了手。
他想了想又觉得有失威严,若无其事地咳嗽一声,叮嘱旁身旁的小太监道:“看着五公主点,小心摔着。”
云澜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她许多年后还记在心里,她那高高在上的父亲,眼睛里攒出的都是温暖的笑意。
只那一眼,云澜再没见过她的父亲那样对她笑过。
小公主毅然决然地回过了头,不成想这一回头,竟再没了退路。
她的脸庞是这样的年轻和稚嫩,充满了一往直前的勇敢。
我陡然惊醒,伸手一摸,竟然满头的汗。不知道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或许是爹爹常常同我讲关于章夫人的事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梦中那样活泼天真的少女,一个会因为别人不喜欢自己而偷偷埋在被褥里哭泣的小丫头,怎么会是那个我所看见的心狠手辣的章夫人呢?
我突然有点庆幸这只是个梦,倘若这梦是真的......我不敢想。
流苏拧干手帕擦了擦我的额头,小声说:“殿下,范大人说他方才同殿下讲话,讲着讲着殿下便打起了瞌睡,他喊了你几声但是没有作用,殿下迫切地去会了周公。范大人说他见殿下鼾声如雷,想来棋下的不错,便没有打扰你,自个儿识趣地走了。”
我:“......”
我爹是个书生,是个脑筋转不过弯的书生,脑筋转不过弯的书生不懂得打鼾对姑娘家其实是件令人害羞、且不能被公之于众的事情。
我原谅他。
我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来,突然听见屋门口有噗嗤的笑声。
这声音似曾相识。
那人慢悠悠地踱步进屋里,一身玄色的袍子,绣满了精致的云纹,好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甫一进屋,满室流金,熠熠生辉。
流苏的脸红的像个猴屁股,十分扭捏地行了个礼道:“三殿下。”
我甚少见到她这样娇羞的模样,觉得有些新奇,不免多看了两眼。
“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