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师弟你方才使用了符宝却敌,不然估计会是死战一场啊。”女子似乎心有余悸。 “其实,刚刚本可以不用符宝的,我只是想着快些办完事回复宗门。我之前召来的那阵雨中有干扰他灵力、法力在体内的运转,若他还敢留着继续打,那才是傻子。” “总之,这还都得是师弟的功劳,若师弟不用符宝,师姐倒是会颇费手段呢!等会回到了宗门里,我给你些补偿就是了。” “师姐言重了。” “哪里哪里。” “那师弟便却之不恭了。” 那位女子满脸笑容,话语间也透露着浓浓的歉意。但她在心中却毫无底线地骂着:“我言重了?我要是不给些补偿怕是会被你记恨吧?你的性子在师门里知道的人也不算少数了。哼,仗着有自己师尊给的符宝便来压我,既然之前能不用便不用,当我不知道符宝里消耗的魔能是可以温养回来的吗?空手套白狼的手段用得真好,果不其然如母亲所说,宗门里的人也是信不得的。” 事情如此也便过去了,几十年过去又会草木葱茏,无人知晓曾有一战。 须臾一天,不知过得有多快?仿佛只是几声鸟鸣,又仿佛只是一片枯叶落下般短暂,万物又蹉跎了一天。 今日,二月初二,整个锦官城都热闹极了,犹如又过了一次年一样,全城张灯结彩的,街道上满是烧完的鞭炮后的红色纸衣,而且这些,全是赵府出的钱。 外边忙,府里更忙。府里不论是夫人、少爷还是奴婢、家丁,都知道今日乃老爷八十八岁米寿之日,为庆贺生辰,老爷特地:聘庖二百人,运粮百余石,购碗筷陶碟五千,邀远近亲朋、文人雅士,甚至同城之人也可以蹭一蹭。如此场面,若国设大酺(见注解)。 “不知莫先生近日过得可好?故老朽亲自前来看看。” 话语声刚落,房门便被两位仆从推开,赵赅缓缓而入,房门又被那两位仆从轻轻合上。 “是不是很想说些什么啊?可是嘴巴张不开、手脚也动不了啊?”赵赅如唱独角戏一般对莫暅良言笑道。 只见他一手抬起,不停玩弄一颗血红色的小珠子说道:“哎呀!这这仙家果然奇妙,一开始说只要拿着这小小的珠子便可以用意念控制一个大活人,老朽也是不信的,直到现在亲眼目睹。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今晚在我的寿辰晚宴上为我赵家写颂诗一首,我便保你平安,若你表现得不如我意,那女娃子估计你再也见不到喽.....” 外面的太阳落山了,而里面的许多太阳则升起了。赵府里灯火通明,宾客极多,估计只有散心用的后院,陈放杂物的柴房,出恭用茅厕才能看得到地面吧!而大小厅堂的空地都是水泄不通,过眼之处不是人就是桌子。 这寿宴竟然办到了亥时才结束,扫尽鸡鸭鱼肉的人们都酒足饭饱,当然有人例外。 寿宴过后,赴宴之人有的对着赵赅说些什么祝福的话,而有的则是献上自己的礼品,也有个别人现摆了文房四宝,说要为赵家老爷作诗一首。 一个接一个地道贺、献礼、作诗,而莫暅良自然也被请上来了,而且还是压轴的。 桌上饭菜酒肉皆被收走,面上也被家奴们擦干净了,合着拼起来,就像一条条长龙似的。原面摆放菜肴的地方现在皆放着一张张纸。纸上也都应赵赅之约前来附庸风雅的假文人作的打油诗,明明肚里竟毫无文墨也装得才高八斗,真叫人看了生厌。 莫暅良此时被赵赅与其所邀的人们围在桌边。 “莫先生,请吧!”说着,赵赅向着莫暅良一摆手。 旁边的人们亦是很期待,看看这赵赅极力推崇之人会作出怎样的诗句来让大家服气。 桌上烛影被微风吹得轻轻摇摆几下,火光依旧将这照得明亮,道道目光依旧锐利。 此时,莫暅良右手握笔悬停在宣纸上两寸处,眉头紧锁,思绪不在于此。莫暅良心里想着:“这个赵赅的用意怕是极其恶毒,怎么可能只是得叫我来写一篇颂诗就得花大力气求得修仙者的帮助,还叫他们掳走我的女儿来要挟我?之前送膳人中念叨什么‘血祭’、‘贡品’之类,难道祭祀的祭品是人?就算是,还好沉儿无需我担心,我反而还得留些线索让他寻到这来,告诉他我被赵家坑害了,还得告诉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别修得不精就找上门来问罪......” 突然,自己脊背一阵剧痛,手不禁抖了一抖,思绪也被打断。 只见那赵赅对着那小珠子一捏,然后说道:“哟!先生怎么不下笔啊?” “不知老爷欲扬何事啊?”莫暅良冷静下来说。 “无需贺我寿与天齐,只需浅谈老朽平生所为与之影响如何即可,莫要大夸老朽,老朽无德担起啊!”赵赅向着莫暅良一拱手,同时心中想着:“我已是仙道眷顾之人,寿命定然会再长数百年;担心的只有今后过得滋润与否!” 只见莫暅良润了一润笔,写道: 莫暅良为赵府宴贺 走商广结天下心, 肖小见绝海河清。 闲人家里不植木, 土中处处藏头金。 亢龙一现岂有悔? 家国或出玉彘醽。 吾侪皆将赵德颂, 丰衣足食日月明。 左右旁边的人看到纷纷四下里说着些什么,待赵赅拿过了一看,不禁眉头一皱,问道:“这...这,颈联何解啊?还望先生道明。”赵赅嘴上显得极为恭敬,但手中却握住了那颗能制住他的珠子,心里说着:“哼,我有此物在手,看你能耍什么花样?难道想用‘亢龙有悔’来咒我不成?” “诸位且听在下一辩!此处虽涉及《易经》中的‘亢龙有悔’,却并非用其意也!” “哦?不用其意?那来说说看此处的‘亢龙有悔’乃何意?” “‘亢龙有悔’本指盛之者不知保守、隐忍而遭中伤、受损,故而有悔。此处则指赵家的商行、镖局纵使极其风险的一单生意也会做,毫不保守、求稳而不接镖,不管何人何镖,一并接下,纵使劫镖的人再多,死伤再多,亦不会弃镖。” 旁边的人一听这么说,仿佛也开窍了一般,有的也开始四下交谈。 “对啊,这不就是赵家镖局的特点吗?无论什么镖都敢接,接了便定会送到,赵家就是靠这个特点来攒取信誉的呀!” 周围的人一听,觉得是这么个理,也开始认同了。 赵赅这么一听,四下里的人都这么说,顿觉脸上颇有面子,大声呼曰:“确如其言,我赵家实乃一心为民啊,纵是在路上折了多少人手,亦不会弃镖,我等都必定将镖护到应达之处。来客高兴,我方高兴。”之后又对着莫暅良一礼道:“颈联原是此意!反倒是老朽曲解了,方才颇有失礼,请先生莫怪。” “无妨,倒是可否容在下抄一份寄回家里?在下回去了,可得观赏些日子。” “这个自然可以。”赵赅笑着说,心里想:“哎呀呀,这个人,竟然还想这可以回去啊。” 之后,赵赅盯着莫暅良原模原样抄了一份,折起,落好至处,交给家丁。 最后,此番宴席主宾两方皆是笑着收尾,莫暅良的打油诗竟然还被赵赅派人拿去装裱,说要挂在家里。 —————————————————————————————————————————————— 我觉得有些人不会看结语,所以就放在这里了~~~:走商赵家广泛结交天下同心之人,(其正气颇浓,故而)宵小之人都绝迹而海晏河清;闲人的家里都不种树了,土里面到处都是狗头金;亢龙出现了哪有反悔的余地?(如今)摆得像国家设大酺一般的宴席珍羞极多;我的同辈都将赵家的功德歌颂,(农人)丰衣足食日月清明~~~ 彘:就是——————猪... 醽:读音同“灵”,美酒的意思 大酺;指的是百姓聚集在一起饮宴。古时国家有“吉庆”事,允许百姓聚饮。 对了~~~~以后涉及的古代文化常识我都会表明,并在介里注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