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里头就有我们太常寺当时我的上司令狐德棻,名字不重要,我也不会读,你们就当他叫令狐冲好了。反正就是个老学究,后来还一直编书。
然后这里头还有陈叔达,就是杀我兄弟全家的陈宣帝的一个儿子,他俩还相处得挺好,互相切磋了一下文才之后,简直一笑泯恩仇,不过后来又翻脸了,这个以后再说。
还有裴矩、赵弘智、袁朗,这些人就不介绍了,和我兄弟人生没啥交集,都是能文擅史的人呗。
不过我要说,其实这个里面还有我,好歹我也是个太常寺少卿,不过我这小扑街就很悲催地在史书里面归到了“等人”里面,当然的确我的贡献也不大。
我们知道要编这么个玩意儿的时候,就等着牵头人发项目进度表发工作分块图了,结果等了三个月也没等来,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我去找他才发现他在大量阅读前朝的类似的工具书,什么晋挚虞的《文章流别啦,南朝梁萧统的《昭明文选呀,曹丕敕修的《皇览和南朝梁徐勉领衔编修的《华林遍略,总之都是这种大部头的书吧,跟字典似的,我打开来看两眼头就晕了,他就窝在修文馆的小屋子里生生看了三个月。
行呗,贤者光环闪瞎我狗眼呗。我见他这么认真地看书便要转身走,谁知这时他却把我叫住了。
“你说,你在什么情况下会看这种官方修的类书?”他问我。
我特别想回答我在什么时候都不会翻这种书,但是好歹为了我官方的形象,我昧着心做仔细思考状,然后回答他:“自然是自己要撰文之时,想要引经据典,便会翻阅这文艺总集。”
“所以你想要看的是古文中前人的修辞、遣词造句的方法?”他继续问道。
我心想难道不是照着古人写的抄一段么,但是我回答他:“对,看看古人如何描述这类似的事物吧,获得点写作灵感,也能引用一些。”
“如此,便是要把类目分得更加清晰,才方便查找……”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尔后又抬起头来问道:“可若只是诗词文赋,为撰书查找所用,又如何能应圣上‘大兴文学、教化百姓’之用呢?”
我就顺着他说道:“百姓嘛,你跟他们直接讲道理,不如说个故事什么的好接受吧。”
“那便是要加入前朝的‘史’、‘事’之文吗,这样无事翻阅的时候,也可以看一看文章,起到教化之用?”他又在自言自语。
我看他又有点魔怔的样子,便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了。
这部《艺文类聚现在还可以看到全篇,是三本比砖头还厚的书。
我这兄弟在书成之后专门写了一个序,阐述了他编纂这本书的想法,也算是他作为一个文人留给后世的一个遗产吧,不过写得可无趣了。
因为战乱,在古代很多书籍若不加以摘抄、整理,很快就会散失,正是有《艺文类聚这样的官方类书的存在,你们现在才能够看到不少古代人的文章与想法。而这之后的朝代也很多以这本书为蓝本、或者参考,继续编攒自己的史书和类书。
我认为这是我兄弟继铸币之后另外一个传世的非书法成就,当然,这也鲜有人知,毕竟现在大家都爱看小说,谁没事儿翻那大部头的工具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