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只爪爪
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市中心商场,晚上七点整
“凌凌,你饿了吧我们还是先去吃饭”
“给!我!包!”
薛谨默默站在优库的门口,默默拿出沈凌的斜挎小包那里面装着自己刚从陌生垃圾那儿讹到手的3000元购物卡,还有沈凌坚持要带上的布朗熊零钱罐默默递给沈凌。
妻子生气归生气买东西归买东西但要具体看她买的是什么东西。
佛系老爷爷觉得掏钱消费积木、玩偶、美食或女装把老婆哄好是有必要的,但花钱给他自己买衣服完全没必要。
就算不需要花钱手里有现成的购物卡,还是肉疼啊。
“其实真的没必要,明天衣服就晒好了,身上的兜帽衫也挺”
没心没肺超实用主义者发言
沈凌瞪了他一眼。
薛谨明智闭嘴。
他目送沈凌攥着装好购物卡与零钱罐的小包以冲锋的架势冲进了店里,不得不感到一点困惑。
所以,沈凌这次是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对玩具的占有欲?
小动物的领地意识?
身为祭司不愿意和孟婉处在同等地位?
头疼。
再怎么像小孩,她也是个女人吗
女人的心思。唉。
薛谨揉揉眉心,刚打算掏出手机去群聊里问问,就见沈凌又以冲锋的架势冲了回来。
“男装区在哪里?”她咬牙切齿道“我走错了!对!不!起!”
薛先生:“凌凌进店右转,找不到可以问服务员,不用对我道歉。”
“好!的!再!见!”
每个咬字都像是蹦出来的,含着浓浓的杀气知道的明白她只是去给自己挑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端着枪要和阶级敌人来一场突突突。
这是规则。
为什么她永远有这么丰富激烈的情绪呢?
保持沉默。
真好。
每个字都包涵着激烈丰富的情绪,每次停顿都会变化生动的表情。
沈凌,一个就算穿好鞋穿好衣服说话也能让他回想起她在沙发上乱蹦场景的姑娘。
薛谨眨眨眼,还没说话,就又见沈
姑娘调转枪口,对着他突突突道:“你刚才笑什么?”
“我笑了吗?”
薛谨问出这句话后,又小小愣了一下。
你刚才笑什么?
我笑了吗?
咦。
似曾相识,与数月前某个下雨的地铁出口前的对话一模一样。
而在那以后他新养了一盆风信子,新娶了一个老婆。
“你干嘛笑呀?”沈凌见这人发愣,又不依不饶问了一遍,“你觉得我很好笑吗?你觉得本我包养不了你吗?”
那个仆人说的,“包养”就是“看上哪个男人就把他弄过来盖章宣布所有权”!
薛谨新奇、迟缓地理清自己的思绪,再一次错过了沈凌口中冒出来的“包养”。
“我想”他慢慢地、慎重地整理出脑子里的东西,“凌凌,这是因为,你很可爱?”
“每次注视你,都会令我开心。因为妻子可爱而笑出来,大抵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说这句时并不是平和叙述的口气,带着点自己也不清楚的迷茫。
在沈凌眼中,是自己那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仆人,第一次显露出“茫然”的意味。
不知怎的,祭司眼前闪现出了一个自己似曾相识的男孩。
男孩拥有藤紫色的眼睛,安静跪坐在木制回廊上,长长的袍角像候鸟的翅膀那样在他身后铺开。
他稍稍歪头,温顺垂落的头发令人想起被晨雾笼罩的薰衣草田。
你真可爱。我好开心。那,现在,我可不可以笑笑?
“嗯,大抵是挺正常的吧。”
沈凌摇摇脑袋,那海市蜃楼般的景象一晃就消失不见。
只剩下普通的、戴着圆眼镜的家伙,站在她面前若有所思:“凌凌,我认真建议你不能再可爱了,莫名其妙发笑的感觉很奇怪。”
和一觉睡到中午的感觉一样奇怪。
沈凌:“”
呸。
她抱紧了自己的小包包,藏在帽子里的耳朵轻轻抖起来:“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消气哦。”
“是吗。不买衣服了?不买衣服我们就去吃晚饭”
“我没有消气!我!走!了!”
沈凌再次向服装店里冲锋而去,半晌,又冲锋回来。
脸臭臭的。
“你刚才夸了我好几遍可
爱,害我把男装区方向忘了。阿谨再指一遍!”
“哦。”
薛谨忍俊不禁,又笑了笑,并试图伸手摸摸她的头。
沈凌纠结地看着他的手,片刻,仿佛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似的,后退了一步。
“我在生气,不能被摸头!现在先去给你挑衣服,我一定要给你挑衣服,这样你就可以把身上这套换下来了”她咕哝着计算道,“你把衣服换下来我就会消气,消气之后你再摸我头,要摸足五分钟。”
薛谨:
这次他不是无意识笑,他收回手,掩住了唇。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