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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吻狂魔

姬林没成想,祁律把自己看成了宋公,原是想要拒绝宋公的,他一面欢心祁律拒绝了宋公,但一面又揪心,祁律拒绝宋公的理由是他不爱慕男子。

姬林心口正中一箭,因着自己便是男子。

祁律拉着姬林的手,苦口婆心的说:“我真真真的真的不喜欢男人啊嗝!宋公麻烦您老别别找男人男人来了,你你要是真的想勾引我,还、还不如不如送我点花椒呢”

姬林一时间哭笑不得,太傅怎么那么喜欢花椒,说实在的,太傅的“薪水”也不少,但祁律总是穷的叮当响,刚开始做太傅的确没有积蓄,但祁律如今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太傅了,还是没有积蓄,后来姬林实在好奇,就打探了一番,原太傅把全都积蓄用来买花椒了

在这个年代,旁人买花椒,都是为了粉刷墙壁,这样一来墙壁冬暖夏凉,而且还有一种独特的芬芳,汉宫有名的椒房殿,那就是因着墙壁涂料之中加入了花椒,因此得名。

而祁律买花椒,多半是为了吃,他是生生把自个儿给吃穷的

姬林见祁律撒酒疯,连忙哄着说:“好好好,花椒花椒,明儿寡人叫人给太傅送点子花椒来,行不行?快躺下罢。”

祁律一听,虽还醉的厉害,但眼眸混混沌沌的亮了起来,说:“真的?”

姬林哭笑不得,说:“当真,寡人一言九鼎,如何能不作数,乖,太傅躺下来,快闭眼休息。”

祁律这才慢慢躺下来,嘴里还嘟囔着:“宋公你可要说话算数啊,明儿个给我送花椒来。”

姬林气的差点吐血,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要内伤了,说:“寡人不是宋公,太傅你看看清楚。”

祁律才不管,嘴里叨念着:“宋公花椒说好了啊”

姬林更是气,祁律一喝酒,简直是六亲不认,姬林自认为自己与宋公,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是天差地别的,祁律竟然能把自己和宋公认混。

姬林着实无奈,却又不甘心,轻轻晃着祁律,说:“太傅,你睁眼看看,寡人可不是宋公。”

祁律“唔”了一声,方才让他睡,他就是不睡,如今不让他睡,祁律倒是要睡了,浑浑噩噩的歪着头,四仰八叉的占据了软榻,差点打起小呼噜来。

姬林气的胸口直疼,眼看着祁律睡死了过去,心想着寡人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分明太傅比寡人大了不少,却好像白长了那几岁,气的姬林险些想蛤蟆一样炸了。

姬林扶着自己胸口,狠狠喘了两口,总觉得自己被认成宋公太吃亏,他眯了眯眼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偷偷的亲吻祁律一记。

反正祁律醉的六亲不认,睡下去也雷打不动。姬林眼眸微微晃动,寡人稍微讨点好处,偷偷亲一下,太傅又不会发现,便这样罢

姬林这么想着,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心中那种想要偷吻祁律的心思,仿佛发酵一样,不断的膨胀起来,让姬林的眼眸都加深了。

一瞬间,姬林仿佛是一只野兽,慢慢的,一点点俯下身去,挨近自己的猎物,他能明显的感受到祁律的呼吸,一吐一吸之间带着淡淡的酒香。

姬林的喉结快速滚动了一下,他的手支在祁律耳边,感受着祁律缠绵的呼吸,突然有些犹豫,但也只是犹豫了一下,那种私欲仿佛是无法忍受的食欲,猛地破土而出,姬林立刻压下头去,真真切切的感受着那抹醇厚的酒香

姬林只是偷偷亲了一下,无比纯洁,便想要立刻起身,哪知道就在此时,“唔”祁律竟突然睁开了眼眸。

姬林头一次感觉到惊吓,心脏狠狠跳动了起来,一时间四目相对。

他终于明白宋公那种做坏事恰好被抓了一个正着的感觉,如果不是姬林比宋公稳重一些,他立刻也想调头便跑。

昏暗的营帐如此安宁,两个人四目相对,姬林的手掌还压在祁律的耳侧,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子,祁律并没有露出嫌弃的目光,也没有露出厌恶的目光,甚至没有露出惊讶的目光,反而抬起手臂,出乎意料的勾住了姬林的脖颈,向下一拉。

又是醇香的酒意,姬林在震惊中,第二次感受到了那醇香的酒意,而且是祁太傅主动的,这让姬林的心跳更加有力了,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惊喜,难道

难道寡人与太傅是两情相悦?

由不得姬林多想,因为太傅当真太热情了,不只是青涩的点触,姬林的眸子一瞬间染上了深沉,仿佛一头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几乎要将自己的猎物撕碎。

就在两个人交换着吐息之时,祁律突然叨念了一声:“猪、猪蹄少了点辣味儿”

姬林:“”

姬林一口气没喘上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紧跟着“嘶!”一声,一阵刺痛,竟被祁律给咬了,狠狠咬了一口,疼的厉害,而祁律愣是不放开他,还在叨念着:“唔好吃,炖的有点不够烂,再炖一会子更好”

祁律醒过来已然是第二日中午了,反正会盟已然结束,没什么其他重要的事,所以没人叫祁太傅早起。

祁律美滋滋的睡了一觉,他梦到自己啃猪蹄,猪蹄的肉真是太多了,就是炖的不够烂,咬了半天也咬不动,太费牙口了,最后实在吃不动了,混混沌沌的也就睡了过去。

祁律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伸了个懒腰,便看到獳羊肩站在旁边侍奉着,翻了个身,想到自己梦中的猪蹄,肚子竟有些饿了,说:“小羊,什么时候了?”

獳羊肩说:“太傅,已然过了午时了。”

“过了午时?”祁律一惊,赶紧爬起来,说:“这么晚了?”

獳羊肩说:“天子吩咐的,太傅昨日饮得醉了,今日不必早起,不让小臣叫太傅。”

祁律爬起来,“嘶”了一声,只觉得头疼欲裂,揉着自己的脑袋,说:“我昨日里又喝醉了?”

獳羊肩点点头,说:“是啊太傅。”

祁律仔细想了想,他最后的意识便是在宴席上,宋公与夷过来敬酒,那意思是要拉拢自己,祁律装傻充愣,喝了两口酒,结果便醉醺醺的上了头,好像宋公要扶着自己去换衣裳来着?

祁律这么一想,脑海中登时更乱了,连忙说:“小羊,我昨日是怎么回来的?”

眼下这营帐很熟悉,就是祁律自己的营帐,而祁律昨天晚上最后的记忆不是在这里,显然是后来有人把自己送回来的。

獳羊肩说:“回太傅,是天子送您回来的,当时太傅醉的已然睡着了。”

祁律抱着脑袋呻、吟了一下,好像有点断片儿,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但是仔细一想,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对,大猪蹄!

祁律突然想到了梦中的大猪蹄,隐隐约约,好像又不是什么梦境,好像是真的。

也不什么大猪蹄,而是一个人

祁律头疼欲裂,断片儿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断的冲进脑海中翻腾着,祁律虽然记不清楚,但他隐约记得,自己昨日喝醉了酒,好像好像抱着什么人强吻来着,而且吻得天昏地暗,最后还狠狠的咬了那个人

祁律想到这里,脸色都绿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嘴唇刺辣辣的,说明自己昨日里吻得有多卖力。

祁律连忙爬起来,脸色发青的说:“快小羊,给我洗漱更衣,我要去见天子。”

獳羊肩一脸迷糊,不知道太傅突然怎么了,一脸的菜色,而且还是那种霜打的菜色,特别不新鲜。

獳羊肩赶紧给祁律洗漱,祁律穿戴整齐,整理自己的头冠,然后便一脸严肃的往天子营帐去。

今日没什么事,会盟已然完毕,各国的国君和卿大夫们准备离开,天子等着送行便可以了,因此十分清闲。

因着昨晚上和祁律接吻的事儿,姬林一晚上都没睡,早上仍然十分精神。寺人伺候着天子洗漱的时候,便看到天子在发呆,一会子欢心的笑起来,那笑容无比俊美,一会子又突然叹口气,还按按自己的心口,好像得了什么心疾一般。

姬林这会子就在营帐里,他手中拿着文书的简牍,只不过简牍无心批阅,连简牍都拿反了也不自知,分明是看着简牍,眼中却浮现出昨晚上太傅搂着自己脖颈缠绵悱恻的光景,倘或最后太傅不喊那句大猪蹄,姬林倒是极为满意的。

“天子?”

“天子?”

“天子?太傅求见。”

寺人一脸唤了三声,姬林都没回过神来,突听“太傅”两个字,登时收了神,说:“甚么?”

那寺人见天子终于回了神,狠狠松口气,说:“天子,太傅求见,怕是有什么急事儿,说是十万火急。”

姬林正想着祁律,祁律便来了。说实在的,天子有一些小小的紧张,毕竟自己昨天晚上和祁律吻得天昏地暗,而且还是祁律先动手的,也不知祁律今天一早醒来,还记不记得。

姬林咳嗽了一声,这才看到简牍拿反了,赶紧撂在案几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让自己的姿仪看起来俊美无俦,说:“传太傅进来。”

“是,天子。”

寺人去传祁律,祁律早就候着了,听到传唤,立刻走进去,他垂着头,脸色十分凝重,进去之后直接“咕咚!”便跪在了地上。

说实在的,姬林吓了一跳,刚要扶起祁律,祁律半跪在地上,行了大礼,说:“天子,律律昨日饮多了酒,酒后失态”

姬林一听,登时恍然大悟,怕是祁律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儿,挑了挑眉,他心中想要逗一逗祁律,便故意说:“太傅昨日的确饮多了酒,只是不知太傅如何酒后失态?”

祁律一听,跪在地上更是没有抬头,说:“回禀天子,律律昨日宴席饮多了酒,一时不查,因此因此酒后失态,好像好像强吻了宋公。”

“咳!!”姬林听到祁律的话,一个不慎,猛烈的咳嗽了出来。

他本只是想要逗一逗祁律的,哪知道祁律根本没有想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把自己醉酒强吻的对象,竟想成了宋公。

其实这并不赖祁律,因着在祁律醉酒的断片儿中,天子就没出现过,所以祁律浑浑噩噩的记起了昨日断片的记忆,还以为自己啃的大猪蹄是宋公与夷。

祁律倘或啃了宋公,那可是大罪过,因此猛地想起来便青了脸色,赶紧跑过来和天子承认错误,商量对策,毕竟对方可是宋国啊,宋公与夷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主儿,唯恐宋国抓住小辫子,便来发难。

所以这一大早上的,祁律风风火火的跑到天子营帐来,一开口便说自己非礼了宋公与夷。

姬林险些给他气死,万没想到,自己逗一逗祁律而已,太傅当真能给自己惊喜,真是又惊又恐,根本没有半点喜。

祁律承认自己的错误,半天没听到天子的反应,便稍微提起一点头来,偷偷的看了一眼天子。

天子的脸色相当难看,祁律心想,可能是因着听到自己强吻了宋公,这可是邦交问题啊,难怪天子脸色如此难看。

姬林的声音充斥着风雨欲来之势,说:“哦?太傅如此肯定。”

“这”祁律一时间有些犹豫,也对,如果自己真的非礼了宋公的话,宋公一大早肯定便来兴师问罪了,怎么会到了中午,让自己好好的睡了一个美觉,有点不合乎情理。

姬林眼看着祁律一脸迷糊,气的恨不能捶胸,头一次姬林觉得自己是个暴脾性,他走到祁律面前,伸手扶住祁律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头来。

祁律跪在地上,因为是请罪,态度十分良好,也没敢抬头,这会子被天子突然扶起头来,才被迫抬起来一些。

祁律的视线好像电影中的慢镜头,先看到了天子逆天的大长腿,然后是四指宽玉带系着的精壮腰身,紧跟着是蚕丝黑袍也掩藏不住的有力胸肌,终于看到了天子的面容。

祁律一愣,咦,天子的唇角怎么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姬林弯着腰,抬起祁律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并且黑着脸指了指自己的唇角,嗓音还是那般风雨欲来的沙哑,说:“太傅,你看寡人唇上的伤口,可觉眼熟?”

祁律迷茫的看着天子那张俊美的脸孔,唇角有一处伤疤,看起来非但不难看,反而有些性感,透露着一股成熟男性的荷尔蒙,说不出来的迷人,祁律觉得,就天子这张脸,外加这身材,还有如今这行头,绝对能祸祸一帮子小姑娘。

祁律看了一会子,眼神还是十分迷茫,转念一想,诚恳的说:“天子,如今如今夏日炎热,容易上火,会盟的确劳心劳力,但还请天子保重圣体。”

姬林抬着祁律下巴的手一抖,敢情太傅以为自己是劳累上火,因此嘴巴上长了火泡?

姬林真的是没脾性了,他发现对着祁律的时候,自己要是有脾性,早就被气死了,只能直说:“这是昨夜里,被太傅咬的。”

他这话一出,无论是在一旁侍奉的寺人,还是獳羊肩,都“嗬”重重的抽了一口冷气,不为别的,方才祁律脱口而出自己非礼了宋公,已然很让人匪夷所思,十足震惊了,而如今姬林竟然说祁律咬了他,还咬在嘴唇上,这更是令人匪夷所思,百倍的震惊,众人震惊之余,脑袋里还稍微转了一下,是怎么个咬法,才能咬成这个模样?

祁律一愣,这回是真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姬林唇角的伤口,越看越是吃惊,露出一脸恍然。姬林眼看着他眼神慢慢清明,胃里终于不是那么酸了,看来祁律是恍然大悟,他昨日里强吻的并非宋公,而是寡人

姬林这么想着,便见到祁律立刻低下头去,叩首说:“律死罪!律昨日酒醉,难道也也”

姬林一听,那刚刚沉下去的一口气,猛地又冲上了头:“不是也,你昨日里强吻的,只有寡人一个,和宋公没有半点子干系!”

天子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营帐之中静悄悄的,环视看过去,寺人低垂着头,獳羊肩把下巴抵在胸口上,大家都好像瞬间变成了聋子,一副我根本什么也听不见的模样。

而祁律,听到了姬林的话,简直“振聋发聩”,连假恭敬都给忘了,怔怔的抬头看着姬林,凝视着他唇角的伤口,慢慢的,缓缓的,一点点的和脑海中醉酒的断片儿重叠在了一起。

昨日夜里头,自己抬起双手,就是那样搂着天子宽阔的脊背,挽着天子的脖颈,两个人忘情的交换着吐息,祁律甚至还失手扯掉了姬林的冕旒,然后

祁律差点再一次君前失仪,他很想捂住自己钝疼的脑袋,是了,然后祁律醉醺醺的喊了一句“大猪蹄子少了点辣味儿”。

祁律脸色铁青,这才慢慢回过神来,便见到天子“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祁律还以为是自己非礼了天子,所以天子不欢心,才这么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他哪里知道天子的心思?

天子根本不是因着祁律的非礼而不欢心,其实当时天子欢心极了,只是没成想,天子先是被祁律当时大猪蹄子给啃了,然后又被当成了宋公,强吻的功劳全都被抢了去,被误会了去,天子能欢心么?

祁律赶紧叩头说:“律死罪!律君前失仪,还请天子责罚。”

姬林咳嗽了一声,一展衣袍,重新坐回席子上,还把简牍拿起来捏在手中,装作不经意的说:“怎么,太傅想起来了?”

祁律醉酒啃了天子,可谓是犯了大错,赶紧恭敬的说:“是,律想起来了。”

姬林用一副很平静的口吻,说:“罢了,太傅也不必跪了,昨夜太傅醉了,寡人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祁律愣了一下,没成想天子竟然这么大度,自己被啃了都没放在心上,祁律狠狠松了一口气,谢恩说:“谢天子宽宥。”

姬林又说:“寡人自然知太傅并无恶意,只不过”

祁律赶紧装作十分恭敬乖巧的样子,一副专心聆听,洗耳恭听的模样,姬林被他那装乖的样子险些逗笑,倘或姬林不知道祁律的为人,恐怕会以为祁律是个特别温顺之人。

姬林继续说:“只不过,太傅可要记着,往后里绝对不能再饮醉。”

祁律立刻颔首说:“是是,天子教训的是。”喝酒误事儿,祁律酒品本就不好,上次喝醉了大骂天子,没成想这次更过分,竟然变成了接吻狂魔,祁律以前也听说过有人喝醉之后会变成接吻狂魔,还十分不屑,没成想自己就是这种酒品惊人的类型。

姬林再次说:“倘或以后饮酒,不管是否饮醉,都要在寡人的眼皮子底下,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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