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柚让开三蹦子的师傅载自己到附近的宾馆,她暂时在宾馆里住一晚,明天办完手续,会再找其他地方住。
关上宾馆的房门,元柚拿出另一个房子的证件,这是西榕胡同那座院子的证件。
元向军没结婚的时候,是棉纺厂的一个临时工,租住西榕胡同这座大杂院里的一个屋子,后来转正成正式员工,又准备结婚,单位分房暂时没有他。
他跟黄美娟商量后,趁着手头有余钱,就把这座院子买下来了,他们就在这院子里结的婚。
后面单位分房,他们夫妻才搬出这座院子。
当初为了结婚好看点,元向军认真把这院子收拾过,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不知道那里怎么样了。
如果还能住人的话,元柚觉得住在那边也可以。
第二天办理手续的过程顺利得出乎意料,元向党没出现。
不知道是想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还是碍于面子。
他的态度如何,元柚不在乎,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而方明红比元柚还着急把这买卖办好。
完成手续,方明红把钱交给元柚,迅速抢过写着自己名字的证件,从此以后,这套房子就归她家了。
元柚数了数钱,也很满意,生活费和起步资金都有了。
离开前,方明红叫住元柚:“那个,还有一件事,你以后跟我们没关系了,厂领导那里保留的协议……”
“我答应过不会再去厂里闹肯定不会再去,你要是还不放心的话,我现在也可以跟你去找厂领导,把协议撕掉。”
“这再好不过了,咱们现在就去吧,快点,我今天请假出来的。”要是抓紧时间,下午还能去干半天活。
方明红是鞋厂的临时工,现在工厂改革,工人干活计件拿钱,多做多得。
要是几年前非干部的正式工也是一个月挣两三百、三四百就顶天了,这些年物价上涨,工资也跟着涨了点,她缺一天不去就要少赚二十几块钱呢。
协议当着方明红的面被撕毁,她终于放心了。
元柚带着钱,留出一些花用,剩下的全部存进银行。
她暂时没回宾馆,而是找了一辆车去西榕胡同看看房子。
西榕胡同那房子算起来勉强可以看出算是个两进的院子,不过它是个大杂院。
出租给别人后,院子里违章搭建的小厨房有好几个。
元柚进去看了一眼,发现从外面看,这个院子跟这一片胡同里其他的院子比起来,居然是保存的相对较好的院子了。
因为围墙相对较完好,这得多亏当年元向军结婚的时候修整过过,重新搭了院墙。
当然走进去之后,可以看到里面的房子依旧很破旧,跟其他房子没太大区别。
风格各异的小屋子,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堆在墙角,看起来十分杂乱,很有棚户区的‘特色’,它好也就好在那院墙。
院子里的屋子,加起来大概有六间正经可以住人的房间,外加四间耳房,其中一间耳房被做成厨房,这厨房是跟其中一间正房一起搭配出租的,租金相对较贵。
最角落的一间被做成这个院子的公共厕所,原本和厕所也是跟正房一起配套出租,可其他租户总是偷偷去那里方便。
租正房的租户就不乐意了。
后来只好改成这个院子的公厕,费用所有租户分摊。
元柚很感激元向军的先见之明,幸好他只允许租户在院子里搭建厨房,没允许搭建厕所,这院子里有厕所,租户就不会随便找个墙角方便。
要不然这院子就真没法要了,虽说胡同里有公厕,可是公厕哪儿有院子里方便?
院子的租金,一个季度交一次,在黄美娟死之前叮嘱过,租金是全部交代要交给原身的。
这一个季度的租金是七月份交,这会儿才七月二十几号,原身早就全部花光了。
元柚来的时间还不到中午,这个时候很少有人在家,这边环境不太好,但租金便宜,所以会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数是外地来打工讨生活的农民工。
男人一般从事建筑行业在工地干活,还有些当送煤工走街串巷送煤,女人则多是从事物业和家政行业,或者夫妻俩一起摆摊卖水果、卖菜之类的,做点小生意糊口。
租住正房那一户人家有个婶子在家,看到元柚来了,先是皱了皱眉,也不出去问问她来干嘛,反而打开卧室的门,小声叫道:“梅梅!梅梅!”
卧室里有个看起来跟元柚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正在看书,听到声音抬头问:“妈,有事儿?”
婶子门口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元柚来了,你赶紧的,叫她还钱!”要不是上次女儿说漏嘴,她还不知道元柚居然跟女儿借了一百多块钱,一年多没还。
可惜者一季度的房租在月初就交了,要不然,她少交一百多块钱,就当元柚还钱了。
刘梅梅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我上次问她,她说下个月还。”
“这都拖多久了,你不是说她跟你借钱的时候说借三个月就还?结果呢?这都一年多了!今天一定要让她还钱,咱们家日子过得也不宽裕,你这回没考上,下学期得复读,这钱拿回来我再贴一点就能给你复读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