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可没空搭理他们,一屁股坐到床边,抬手摸刘小麦的脑袋瓜子。
哎呦,还真有点烫!
刘小豆看了看刘老太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奶,大、大姐之前就、就没好全,又饿。”
她大姐之前发烧了,奶就发了好大火。
刘老太对这个说话结巴的小丫头没什么好在意的。
她狐疑地看着小脸蛋发红的刘小麦,猜她是不是故意把自己折腾烧了,好逃避下田。这种脑子有病的事二房干得出来。
也说不定是装病逃工。巧了,这种不要脸的事二房也干得出来。
刘老太就故意说道:“我马上请个郎中来,给你姐好好瞧瞧,看是不是真下不了田。”
刘小豆眼睛一亮:“谢、谢谢奶!谢谢奶!”
刘小虎也跟着喊:“奶真好!谢谢奶!”
刘老太:“……”
刘老太虎着脸走了。刘小豆和刘小虎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二房这一大早的动作大房和三房都是看在眼里。
三房屋里,刘三柱在给刘小军穿衣服,姚静在给福宝梳花苞头。
“二哥二嫂简直一刻都闲不下来,妈被气得倒仰。”刘三柱摇着脑袋。
姚静轻声道:“妈要是让福宝十岁就下田挣工分,我也是不会答应的。”
刘三柱奇道:“二嫂一直挤兑你,你倒帮她说话。”
姚静道:“我这个人心软,你又不是不知道。”
至于张秀红,谁会喜欢那种惹是生非的极品。也只有刘二柱那种窝囊男人才觉得她好。两个乡下人也算什么锅配什么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刘三柱瞧着姚静苗条的腰身,心头一漾。是啊,这么好的女人,要不是心软,怎么会嫁给他这个农村出身的临时工,又怎么会收养福宝呢。
“放心吧,妈不会让福宝下田的,妈疼福宝都来不及呢。”刘三柱充满自信地说。
姚静睇他一眼:“你怎么晓得?”
刘三柱搂住她,跟她低语了一阵,总算安抚住了城里娇妻。
刘三柱就请了两天假回来办户口,今天早上就要进城去鞋厂销假。刘大柱和刘二柱也急着上工,兄弟三个都匆匆忙忙地喝着干糊糊。
身为老大哥,刘大柱关心了刘三柱几句,亲亲切切的。倒是刘二柱,永远在神游天外,一声不吭,好像一只饱受风霜的冬瓜。
刘三柱:“……”
刘大柱见多不怪,歪了歪嘴,“他就这样。”
还没怎么着呢,刘二柱就喜欢摆出这副被人欺负了又不敢还手的窝囊样。
这显然不能说服离家多年的刘三柱,他心里有自己的理解。
一出门,他就叫住闷着头赶路的刘二柱。
“怎么了,二哥,还记着昨晚那事呢?”
刘二柱就转过身觑着他,想着他说的那事是自家媳妇摔跟头,还是自家大姑娘被罚饭。
“我知道,小军闹肚子那事,不能全怪小麦。”刘三柱已经和气地笑起来了,“小麦一直长在乡下,不晓得城里孩子不比他们,喝不习惯生水。这个是见识问题,我跟静子都没怪小麦,你也别自责了。”
“……”刘二柱弹了弹耳朵,回过身继续往前走,不想搭理刘三柱。
“二哥,我是真心的!”刘三柱认真极了,“我们哥俩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弄得你心里有压力。二哥,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听见了。”刘二柱绕到他跟前,很是感动,“三柱啊,小麦没叫错你一声叔。你说你干什么呢,晓得她受委屈了,还要给她钱买糖吃?”
刘三柱:“?”
什么东西?
老刘家,潘桃已经焦虑一早上了。
起先刘大柱在,她还能忍忍。刘大柱一离家,她马上靠近刘老太。
“妈,小麦怎就这样任性呢。”
刘老太目光如炬地四下张望。她们婆媳俩正站在厨房里,做出一副刷锅的样子。
厨房门外头吃饭的人已经走了,厨房小窗外面是空空荡荡的院子。
都没人偷听,可以放心讲话了。
“也就这个时候还能任任性。等定了亲,她想躲懒都没地方躲。不下田不上锅,到了婆家要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刘老太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潘桃忧心忡忡:“小麦不下田,陶家同意跟她先定亲吗?”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刘老太冷笑,“走着瞧吧。”
“我怕陶家变卦嘛……”为了她儿子的学费,潘桃也觉得,刘小麦必须下田!
“陶家命根子指望小麦救命呢!我们这边不急,他们那边才急得慌,到时候给钱才舍得。”刘老太懂得可真多。
潘桃佩服极了:“妈,高还是你高!”
“妈,福宝和小军要上厕所,你们这个茅厕怎么用?”外头传来姚静声音。
“哎呦我的小乖乖!”刘老太颠颠地跑出去了。
潘桃撇撇嘴,也跟了出去。
大房的刘小勇带着妹妹刘小萍早出去玩了。
老刘家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啪嗒”一声。
厨房对着院子开的那扇小窗子底下,贴着墙根在院子里搁置了一只小水缸,上面盖着一块木板。
此时,木板被推掉在院子地上,刘小豆和刘小虎从水缸里爬出来,捂着嘴巴就往二房的屋子里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