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派人再来一席天宫十二馔。”
这天宫十二馔也不是没听说过,却是天界帝宫专以宴请十方仙帝神尊的特制美馔,极尽奢华,仙界素有“一席十二馔,天庖尽珠玉”之称,说的正是这十二馔在用材、制作上所费不赀。
然而这一切,从这位世子口中道来,却似人喝凉茶般容易,果然酒色之徒,这两者是连着的。
屏影后匆匆来去几人,不消片刻,条案酒果俨然已呈上。
那白舒南大抵是忘了我的存在,大步流星回到酒席前与筠止兴致勃勃扯起三人往事,我乐见其成,便随那些人退出殿中。
转到壁影后,恰见一个尚与风度翩翩沾些边儿的男子,目不斜视,两脚生风地与我擦肩而过,大概便是重霖了。
大概是个急性子的人,甫一绕出壁影,就嚷嚷,“阿止,果然你也在此!哈哈,我这回可给你带了个好消息!”
白舒南接上话,“别忙,先自罚三杯!”
“为何又要罚?”
……
后面的话已然听不清了。
退到殿外,见各人似乎都在忙活,我便寻机出了昭春苑。
寻了个僻静处平复心绪,脚后跟还没站稳,墙垣之上倏地窜下只兔子,手一抖,端盘翻地。
一朵百日红花赫然滚了出来……
*
要想继续在白帝宫继续调查娘亲的事,必须在筠止回去之前赶回去。
兜兜转转的半天,遇到的侍女守卫也越来越少,就是不见遐思殿。
四下里宫楼墙垣,风花寂寂,阒无人迹,不知置身何处。
茫然行了片刻,心里正祈祷,能碰到个什么人,好询问去处,却见前面两个仙婢分花拂柳,边行边聊,施施然往这边走来。
“不就是个弃妃,帝君都已经不闻不问这么多年,姐姐怜悯她做什么。”
“休要胡说。小心隔墙有耳。你我只是一介仙婢,指不定哪天人老色衰,就被赶出仙城。落难之时,最易记人好。再怎么说,她曾是帝妃,若有一朝帝君怀念起她的好,她又重上枝头,到时可不就有你我好处?”
“姐姐一提点,倒是妹妹目光浅薄了。”
“嘘!”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行到近处,才注意到本仙子。
本仙子和善地与她们一笑,试图化解她们眼底的警惕而戒备。
“相逢即是有缘。初来白帝仙府,不慎迷路,不知两位姐姐可否指点下遐思殿所在?”
年纪稍长的瓜子脸仙婢显然是个稳妥性子,回以我一笑,“大家同是姐妹,不必客气。遐思殿在仙府东首,离这里还挺远。左右我们无事,不如领妹妹一程。”
那稍显矮胖的圆脸仙婢显然不愿,扯了扯她衣角,低声唤了声,“姐姐?”
那瓜子脸仙婢轻轻拍了拍她手背,似在安慰,“同为仙府婢女,谁还不会碰到个难事,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圆脸仙婢嘟了嘟嘴,依旧一副不情不愿,“姐姐说的是,妹妹受教了。”
只要能到遐思殿,本仙子自不与她计较。
两人一路领了我过去。
那瓜子脸仙婢唤作秋咛,交谈之中,发现她的稳重之下,掩藏了几分心机与目的。
倒是那唤作晓月的圆脸仙婢,没有一点城府,在本仙子一副低下求教的新人姿态之前,渐渐话也多了起来。
交谈之中,得知两人都是揆衣坊的仙婢。仙裳百衣,十年一裁。除了重大宴会,揆衣坊多是闲暇之时。两人闲来无事,在仙府内游赏。毕竟身份摆在那里,所谓游赏,也是仙府外围僻远地带,至于白帝所在政权中心的白帝仙宫,却是不敢靠近半分。
方才的昭春苑就在白帝仙宫附近,算是内围,除了奉命行事,一般仙婢也是不能随意走动。
本仙子故意引导,不知不觉讲到白帝仙府一些旧事,仙婢晓月东拉西扯地说了很多,却是没有我想听的。
等我拐弯抹角地问及白帝仙府二公主的事,她却仿佛见鬼了似的,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