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宫里一夜之间死了无数宫女太监,白天里,无数天牢中的死囚从牢里窜了出来,穿着浑身是血的衣服,满街狂奔,见人就咬,见屋就拆。
北国动荡数月,北国新帝本想和老臣们一战到底,可耐不住忠臣们的劝告,才终于来到了大禹搬救兵。
歌舞升平,烛光熠熠的场面之下,北国新帝像是一路拾荒而来的难民在众目睽睽之下三拜九叩,对大禹皇帝说,“孤应邀前来,宴席上,各位歌姬之美妙舞姿让孤眼花缭乱,忘却了家乡的严寒愁苦,孤感激不尽。由此,孤也生出一大胆冒昧之求。”
北国新帝顿了顿,再次抬头时,他的目光聚在了皇帝身旁的两位妃子身上,一位是居前的柳贵妃,一位则是穿着朴素,容貌美艳的宠妃辰妃。“孤恳请大汗赐一位公主与孤婚配,以解我回乡之后的思念之情。若能得一良人,孤必将视她为珍宝,天长地久,相敬如宾。”
他再次叩拜,他是认真的。
宴席立刻没了声响。
皇帝的女儿们都长大了。
柳贵妃,实力强大,不允远嫁。
刘贵妃,旧部棋子,早借朝臣之舌说出不愿细分自家势力的意愿。
费妃呢,无权无势,倒是生下了许多男丁,可全是不讨皇帝喜欢的笨儿子,上学不精,有艺不学,仿佛是已经知晓自身命运一般,整天寻花问柳,巴不得早早便离开人世。
唯一剩下了一个宸妃。
可是她没有孩子呀。
别人不管,她不是主意多吗?她不是总在皇帝面前吹耳旁风吗?
人人都望着她,人人等着嘲笑她,看她有什么主意。
宸妃心惊胆战,却不是在考虑嫁不嫁的私事。
她始终考虑的都是大局,北国要是垮了,会有什么样的毁灭性后果:
首先,北面就没有了遮档,西域那些坐拥了汗血宝马的牧鞑子们随便一挥鞭子就能冲到大禹的地界上来烧杀抢掠。
其次,牧鞑子们没有动静,但北国和大禹因为联姻之事谈垮了,两国短兵相接,打了起来,西边的大金岂不是渔翁得利了吗?
再次,大禹是否出兵帮忙北国的事还未定下,要是在传出拒绝联姻,那天下的人会如此想,以后大禹在大金、北国、西域之间,可再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了。
这样一来,皇上在这宫里岂不更无翻身之日了?
她来不及痛苦,她根本没有时间痛苦。
她得赶紧想办法。
她不能让大禹毁在一段婚姻上。
花祭礼的宫宴上,所有人都在拒绝,在抵抗,只有她沉住了气,和皇上一起定下了主意。
最后,她选了我。
经皇上的允许,她当着宴席上所有人的面,说了下面这番话:“婚恋是一个女子一生的大事。若是北国皇帝你来,我们大禹便立即应允,把晶莹剔透的姑娘们当做水一样泼出去,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大禹的公主是你抢了去的。何不给我们半年时间,到时候你再来,我们一定会给你满意的交代。而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我们也会出兵帮助您平定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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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垂着头,问喜儿:“喜儿,你觉得,宸妃娘娘是把我当棋子吗?”
喜儿低头想了想,“小姐,解铃还须系铃人,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你只能去问那个人。”
我不死心,又问:“那我拦不住人家骗我呀。”
喜儿想了想说,“我不能下定论。先不说了吧,我们等问了宸妃娘娘,再做决定吧。”
我怎么敢拿这种事去问宸妃娘娘。
我犹豫了好几天,一直都没说出口。
一晃,大半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