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重重一顿，洁白的试卷上顿时洇出一团黑色墨水，正如秦寒此刻的眼色。
“为什么？”他眼睑微垂，敛下情绪。
谢凌藏住心中的不安，嚣张道：“也没什么。主要想看看你有多弱，这样以后打起来我也好掂量着让你几招。”
这话实在不怎么中听，要是换成另一个Alpha早就炸了。但秦寒没有，他慢条斯理地把钢笔笔盖盖上，抬头看了眼谢凌，眼色已恢复如初。
“不用了。”秦寒笑道，“我很强。”
波澜不惊的语气，却莫名让人信服，就连谢凌都被他带过去了一下。
很好。很嚣张。也很欠揍。
谢凌十指交叉，骨节咯咯作响，他冲秦寒抬抬下巴：“那咱们现在比比？”
倒也不是无脑挑衅，他只是想感觉一下秦寒的信息素对自己到底能有多大的影响。
谢凌见秦寒没有动，正要继续挑衅，突然，一股清凉缱绻，宛如夏日海风般的味道散了开来。
那是秦寒的信息素。
谢凌刚离开凳子一厘米的屁股重新坐了回去，准确来说是跌了回去。
先是腿，紧跟着浑身上下都开始发软。谢凌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失控的感觉，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被秦寒身上散发出的味道诱导了，叫嚣着想要更多，叫嚣着让他臣服秦寒。
谢凌暗暗咬牙，下意识地握紧双拳，用痛觉来刺激自己保持清醒。眼角因为忍耐而有了细微的抽搐。
秦寒注意到了。他是顶级Alpha，又因为一些特殊经历，信息素比寻常优质Alpha还要强上数倍。
Alpha之间的信息素是互斥的，当一方强于一方时弱势的那方就会感到痛苦。他感觉谢凌应该是很强的，但不管有多强，碰到自己的信息素都会难受。
他并不想这样，偏偏自己面前这人又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秦寒无奈，才放出了五分不带任何攻击色彩的信息素。
虽说只有五分，换成别的Alpha也早就跪了，谢凌还能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只是神情有点抽搐，已经很难得了。
小家伙果然很厉害。秦寒想，但他已经不想继续释放信息素了。
秦寒把信息素收了起来，不动声色地扫了眼谢凌额头上沁出的汗：“可以了吗？”
再下去肯定得更难受。
然而秦寒并不知道，真实性别是Omega的谢凌并不难受，他这么痛苦完全是为了克制自己的欲|望。克制自己想要去靠近，甚至拥抱秦寒的本能。
……见了鬼了。
没想到这家伙对他的影响居然那么大。这还是在之前打的性别诱导剂还在发挥作用的情况下。
O装A的性别诱导剂会帮Omega过滤掉来自Alpha信息素的压迫，谢凌曾经借此一人单挑五A。虽然现在医生给他开的药中和了诱导剂的效果，但也不至于完全没作用，可就是这样他都差点……
真要借秦寒的信息素来用，甚至让他标记自己，那他以后控制自己还不是易如反掌？
这是生理结构造成的不可逆转的事实。谢凌就算心里再不服秦寒，也必须得承认这一点。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至少现在他不能接受。
谢凌垂在椅子边的手抖了抖，他宁可因为副作用痛苦，也不能求助秦寒。
谢凌转回身去。
秦寒见状开口：“不让我闻闻你的吗？”
“礼尚往来，我也想尝尝你的味道。”
“……”这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别了吧。”谢凌留给秦寒一个无情的背影，“我太强，你一尝估计人就跪了。”
——
上午第三节课是郑倩倩的语文课，谢凌不想刷题也不想玩手机，干脆搞了张纸出来画画。
作为一个老二次元，谢凌在画动漫人设图方面相当有心得。正画到人鱼线的时候，教室里突然安静了。
原本在讲台上声情并茂滔滔不绝的郑倩倩突然走了下来。
谢凌迅速用课本遮住画纸。
其实以他的成绩就算在课上干别的事，大多数老师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郑倩倩不同，在这方面她向来一视同仁。
郑倩倩一路朝谢凌的方向走来，就在谢凌以为自己的大作要晚节不保时，郑倩倩路过他，站到了他后桌边上。
恩？难道秦狗上课开小差被抓了？
谢凌幸灾乐祸。一往后转，发现秦寒弓着身，半趴在课桌上。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郑倩倩问。
秦寒坐起来，脸色仿佛有些苍白：“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胃有点不舒服。”
“怎么会没吃早饭呢，能行吗。凌哥，陪秦神去下医务室。”
郑倩倩执教多年，一直有不好好叫同学名字的习惯，昨天在新班级里摸清了各位同学的外号，今天就顺嘴跟着叫上了。
全班：“……”
他们倩倩老师为什么总是喜欢在雷区蹦迪。
谢凌原本只想看看戏，没想到一锅麻烦从天而降，下意识道：“老师，我还要学习。”
“我看了你上学期期末成绩，语文142是吧，老师特别批准你可以暂时不学习。”
谢凌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渴望学习。
郑倩倩也看出谢凌好像不大愿意，双手抱胸：“你返校作自我介绍的时候不是说最大的爱好是乐于助人吗，现在你表现的机会来了。”
他是乐于助人，但他不乐于助狗比啊。
谢凌扫了眼旁边围观围得津津有味的章成瑞，真诚道：“老师，章成瑞同学说他一直想帮助同学却苦于没有机会，我觉得现在他是表现的时刻。”
章成瑞：“？”
他有说过这种话吗？
然后他接受到了谢凌的眼神。
章成瑞立马表态：“老师！请给我一个乐于助人的机会！”
郑倩倩：“不行，你上学期语文只有你凌哥的零头，现在不是你乐于助人的时刻。”
章成瑞：“……”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