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绝眸色一暗,眼底满是隐忍,他伸手把迟天止按进怀中,脊背重重的跌在了桌角上。
“塞北出现人魇了。”裴清绝忍着疼痛,挪了挪身子,搀起迟天止,把她扶到一旁的塌上,才开口解释道。
“人魇?”迟天止眸中布满了不可置信,诧异道。
“没错,虽是低阶人魇,非星力却还是无法对抗。”裴清绝眸中一片沉寂,声音也有些暗沉。
迟天止惊讶道,“炼制禁术在百年前不就已经毁掉了吗?”
“毁掉了又如何,你别忘了百年前的卞家靠什么而兴起的。”裴清绝冷冷一笑,负手立在窗棂前,沉声道。
“你的意思是此事与卞家有关。”迟天止动了动身子靠在软塌上,眸光却未从裴清绝身上移开。
“这种邪恶至极的做法,用惨死之人的怨念炼化魇,除了卞临,还会有谁。”裴清绝道。
她对卞临的印象停留在三年前的卞家继任大典,那是她第一次见他。
不过将将弱冠年纪,整个人却一副阴郁无妄毫无生气的模样,一袭烟灰色宽袖衣袍,摆尾处却绣着粉淡如白的樱花草,墨黑色锦绣带束腰,身形削瘦,腰带下坠着掌权人的卞家玉佩,面上罩着一方灰白色玄铁面具,除了那双墨色没有焦距的眸子,辨不出其他,越发显得整个人阴郁狰狞。
如今不过三年,曾经濒临倾倒的卞家又恢复了往日荣光,而卞临更是官拜三侯之一的宗永侯。
如此地位,日后卞家自然不可估量,卞临为何要如此?难道他也……
迟天止讶然,刚要开口询问,便听到了脚步踏在楼梯上的声音,虽轻,在习武人耳中却还是细微可辨。
她眸光一闪扫过立在一侧的裴清绝,示意他从窗户钻出去,毕竟他身份特殊,又未曾领命,私自来塞北还是不要与他过多牵扯。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
裴清绝动了动唇角,“没良心的女人。”
而后凤目幽幽扫过门口,埋怨的看了一眼,却也未做停留,利落的又翻身跳窗而出,不过片刻,身形便隐没在云雾之中。
迟天止望着那瞬时消失的身影,眉头微蹙,她从来不知,一个不能修阶位的人武功造诣竟如此之深,而后想到什么,又轻笑着摇头,那日在裴家他不就已经显露无疑了。
转念想想,裴清绝似乎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掩饰过什么?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不,准确的说是第一次面对面说话,就毫不掩饰的显露,他这般锋芒毕露,想必也无需顾及什么。
脚步声越来越近,行至门前却突然停了下来,迟天止侧目望了过去,仅能看到水青色的衣袂翩翩,一道淡而寒凉的声音传来,仿若流淌的山间清泉,令人格外清明。
“祈彻来迟了,让迟掌权受惊了。”话落,那翩翩身影已经立在她的面前,青衣翩翩,风光霁月。